王珪多飲了幾杯，有些醺然，已經向天子告彆，同夫人一道拜彆，魏徵則出殿去換衣，夫人裴氏則正同齊國公夫人說話，她們都是河東裴氏女，算是表親。

有宮婢侍立厥後, 手捧酒壺拂塵等物，笑意謙恭柔婉, 再底下則是各位朝廷臣工, 談笑聲不斷於耳, 氛圍熱切。

不消宮廷舞樂，而選《秦王破陣樂》，一定冇有震懾諸番的意義在，一曲結束，使臣們的麵色皆有些奧妙。

鐘意視野下挪，略微暴露一絲笑意，抬眼一瞥，目光卻同沈複撞個正著。

天子側目去看李政，便見他正看鐘意，那副冇出息的模樣，真叫人想扇他兩巴掌纔好。

時下以左為尊，同是尚書仆射，左仆射杜如晦便要比右仆射何玄高半階，現在太子居右，秦王居左，朝臣眾目睽睽之下，委實叫東宮抬不開端來。

鐘意醉意愈深，掩口打個哈欠，道：“你究竟想問甚麼？”

鐘意側目看他，目光少有的柔婉，正待說話，卻想起另一處了，奇特道：“方纔便冇有見到沈複了。”

使臣無言以對，寂靜半晌，目光俄然轉向鐘意，道：“我一行自邊疆入內，聽聞天可汗冊封一名女子為相，想是上座貴女？”

李政慣來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有了心儀的女郎，竟也生了幾分害怕。

那使臣道：“大唐有令女子為相的氣度，為何不能寬待頡利？頡利已降，便是唐民，我聽聞天可汗叫他做了右衛大將軍，莫非每逢宮宴，還會有唐人將相登台獻舞嗎？”

太上皇一抬手，向身側人叮嚀了句甚麼，天子離得近，想是聽到他所說，卻隻含笑不語，隨即便有內侍下了台階，揚聲道：“太上皇令右衛大將軍、原東突厥可汗頡利獻舞。”

強如西突厥、吐蕃、高句麗，弱如高麗、百濟、墮婆登、乙利、鼻林送、都播、羊同、波斯、康國、吐火羅、阿悉吉等小國，計稀有十國度來朝。

歡飲到了最後，暢快為上，端方反倒冇那麼要緊。

魏徵之妻出自河東裴氏，王珪之妻則是出自“城南韋杜，去天五尺”中的杜氏，二位夫人皆是出自世家，也同鐘意非常熟悉，見那三人飲畢，笑道：“居士分歧我二人飲一杯嗎？”

太上皇伉儷與帝後相攜而至，殿中人起家問安，太上皇表示落座以後，樂聲不斷，卻有鴻臚寺丞引著番邦使臣上前，順次膜拜問安，呈上己方貢物。

樂工想是得了叮嚀，奏的是龜茲曲調，閒適婉轉，另有內侍引了曾經不成一世的頡利可汗上殿。

鐘意扒開他手，道：“我纔不要喜好你。”

“該死。”益陽長公主忍俊不由：“人家郎才女貌，你卻不識相，偏要插一腳。”

而她合上眼，淚珠滾滾落下：“你那麼壞，又那麼會哄人。”

言罷，又去看沈複，笑道：“二位好詞鋒，當真珠聯璧合。”

“二位臨時饒了我吧，”鐘意從速推讓，道：“你們成雙成對，我倒是孤家寡人，那裡吃得消？”

韋貴妃眉梢微動，回顧看她一眼，目光警告，定襄縣主斂了笑，不甘心的彆過臉去。

“有日子不見居士了，”王珪笑著為她和魏徵斟酒，謝道：“先前揚州夙儒之事，牽涉隱太子建成，我與玄成都曾是其舊臣，不好開口，幸而居士直言，本日既相見，合該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