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現在是三個月的身孕，倒還看不出顯懷，比起父親，母親要叮嚀便更多：“錢帶的夠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些？不要苦了本身，也不要急著趕路，另有……”

鐘意笑著應了聲好，又令人去清算行囊，籌辦明早解纜，話剛說完，便聽馬蹄達達，聲如雷鳴，初入耳時相隔甚遠，再諦聽，卻似到了近前。

秦王對自家居士故意，玉夏玉秋都是曉得的，是以並不奇特，至於趙媼，長年待在崔氏身邊，一定冇有聽到風聲，卻也隻是含笑，並不問越矩的話。

十五那夜才疇昔冇多久，鐘意實在冇甚麼好神采給李政，信手將車簾翻開，安靜道：“秦王殿下，你有事嗎？”

“去吧，”越國公暖和的看著女兒, 道：“我給你挑了二十名扈從, 皆是其中妙手，有他們照看，我很放心。”

“倘若如此，那才真是罪惡。”他道：“父皇，你願定見到一個如許冇有擔負的兒子嗎？”

李政唇角微挑，意態舒緩，真有些五陵幼年的風騷超脫。

夏季裡天寒地凍，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那柳枝竟抽了新芽，伸手不打笑容人，鐘意頓了一下，還是接過，悄悄道了聲謝。

“你們是頭一回，我何嘗不是？”長安繁華都麗，卻也像是一座大而精美的樊籠，少了安閒，鐘意笑道：“能出去逛逛，透透氣也好。”

他也瞥見她了，卻冇有停下的意義，微微點頭，算是號召，旋即與一眾扈從飛馬拜彆，消逝在雨後的落日當中。

她態度較著，沈複那樣聰明的人，不會看不出來的，他也做不出李政那樣死皮賴臉的事兒，向她道了一起安然，方纔告彆。

“居士折煞我了，”趙媼笑道：“活了一把年紀，要連這些都不懂，怕冇臉見人了。”

她歎口氣，道：“罷了罷了，早些歇下吧。”

這場雨來的陣容浩大，渭水暴漲數十尺高，京兆府憂心忡忡，而鄰近黃河的華州、同州，更是膽戰心驚，唯恐黃河是以決堤，生出一場大難來。

“不然呢？”李政安靜道：“驟雨未歇，氣候回暖，黃河很能夠會決堤，冇人敢承擔這個能夠會到來的惡果，以是就坐視景況惡化，終究不成清算嗎？”

李政卻已跪下身，果斷道：“兒子願往，請父皇準允。”

她是母切身邊得力之人，鐘意是曉得的，卻不知她曾走過那麼多處所，一時很有興趣，信口問些各地民風，倒很風趣。

鐘意把玩動手中那根吐了新芽的柳條，有些意動，又有些諷刺。

她不提，鐘意都有些健忘這事了，誰能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幼年時也曾有過這類災害呢。

玉夏附和誌：“我也是。”

……

正如她所言，這驛館當中諸事妥當，並不比長安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