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嘲笑道:“你是想說,東宮家道不正嗎?”
躺了會兒,她也感覺冇意義,喚人入內梳洗,又去看景康,外間有侍向來稟,言說文媼與東宮司馬求見,她眼皮也冇抬,道:“打發他們走。”
玉夏玉秋回聲退下,走出版房,李政靜坐了半盞茶工夫,方纔喚侍從入內:“傳司馬來。”
她語氣顫抖,燈火搖擺之下,臉頰上有種淡淡的倦怠感:“憑甚麼呢。”
“如何,”鐘意拿帕子替景康擦了擦臉,淡淡道:“我連不想見人的權力都冇有?”
“殿下因一婦人,而令朝臣心冷,莫非這也是擔負嗎?”
“楚王原係嫡長,為易儲故,陛下勞心,臣屬勞力,破鈔多少心血?目睹東宮建穩,陛下有退位之意,太子妃卻在此時同安國公生出這等豔事,坊間群情不休,汙及殿下名譽,此其四過也。”
李政麵沉如水,道:“我問,你讓文媼同太子妃說了些甚麼。”
鐘意這日睡得不甚安穩,第二日早早醒來,望著帳頂入迷。
文媼麵有歉然:“是。”
鐘意道:“那便早些疇昔用吧,一會兒該涼了。”
“娘娘,您真跟太子殿下活力了?”晚間沐浴時,玉秋低聲道:“實在,昨晚我同玉夏出了寢殿,便趕上殿下了……”
侍從一怔:“娘娘……”
李政未曾反應過來:“嗯?”
……
李政安靜看著他,道:“你讓文媼同太子妃說了些甚麼?”
她有些怠倦,道:“我也是人,也會悲傷,也會感覺累啊。”
“太子妃身懷沈家之子,原不該留,長史奉陛命令,斬草除根,殿下卻將其發配江州,令一乾屬臣心寒,此其二過也。”
李政側目看他,目光幽深:“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
“罷了,”鐘意勉強一笑,道:“我累了, 你們退下吧。”
“奴婢不知。”玉夏點頭道:“娘娘屏退擺佈,我們也不曉得究竟說了些甚麼。”
“殿下,《易》雲,家道正而天下定,”蘇誌安道:“您是儲君,將來更會是天子,這句話原該比臣更清楚纔是。”
“臣不敢,擅做主張,合該領罪,”蘇誌安設首,道:“然臣自殿下潛邸,便跟隨擺佈,略有微功,但望殿下聽臣一言。。”
“誌安罰俸一年,杖責六十,至於文媼,往年照看我辛苦,剋日也可著將手頭上的事項交代,保養天年去吧。”
李政呼吸一滯,寂靜不語。
“不是我本身想嫁進秦/王府的,也不是我上趕著當太子妃的,從一開端,就冇有人問過我的意義,但是現在,錯處彷彿全都在我這兒。”
“不但是臣,另有很多人,當我們決定跟隨殿下,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冇想過轉頭,”他紅了眼眶,道:“臣說這些,不是籌算令殿下顧懷舊情,格外開恩,臣隻是感覺……”
“你該攻訐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鐘意一向沉著的心勉強和緩了些,溫聲道:“如何了?”
文媼麵色如常,輕聲應:“是。”
“是我將她搶到府中,是我為她不納姬妾,至於第三點,於我而言,她遠比戔戔申明要緊,重新到尾,她都是無辜的。”
這等誅心之論,何其暴虐。
李政並不看她,目光落在門扉上,道:“阿意睡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