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_6.皇帝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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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沉默很久,館內更無人作聲,落針可聞,郎官們目露敬佩,連魏徵都麵有動容。

王珪毫不讓步,直言說:“臣所言並忘我心,陛下是在責備臣的奸佞嗎?這是陛下有負於臣,並非臣有負於陛下!”

鐘意聽他問完,便在內心叫一聲苦:誰都曉得天子這位置來之不正,但如果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戳了天子把柄,也許他一歡暢,就給人在脖子上賜碗大個疤。

半晌,天子直身而坐,以示恭敬,麵上亦不複有驕易之意:“此國士之言,朕當以國士待之,剛纔失禮,居士包涵。”

“居士畢竟年青,驟臨高位,反而惹人非議,”皇後語氣溫暖,溫聲道:“陛下如果故意,不如擇日納之,許以宮中高位,固然菩薩有言,叫居士常伴青燈,然陛下天之子也,若能陪侍,想也無礙。”

皇後一怔:“請陛下示下。”

按製,天子降旨需經過中書、門下二省,但是方纔天子遣人去問時,兩省長官便點了頭,魏徵這個刺頭都冇有跳出來,天然不會再有停滯。

天子笑意微頓,側目看她:“你想說甚麼?”

魏徵原還感覺可惜,聽完卻驀地變色,躬身切諫道:“侍中官居三品,秩同宰輔,如何能等閒施加於人?更彆說居士超脫方外,不該與朝堂有所牽涉!”

侍中官名自秦朝始,原為相府傳奏,漢朝成為僅次於常侍的天子近臣,而後職位愈發尊崇,到了本朝,幾近劃一於宰相。

天子提起這個典故,明顯彆有深意,本來就不好答覆的題目裡,多了一層鋒利到無以言表的意味。

何皇後漏夜往太極宮去,笑道:“賀陛下新得賢士。”

鐘意原還不覺如何,現在卻有些拘束:“是。”

臣弑君,無疑是違背禮法,且會被人唾罵的,而太史在史乘中寫“崔杼弑其君”,明顯叫崔杼不滿,要求改寫無果後,崔杼殺掉了太史。

天子置若罔聞,獨自看著她,怔怔道:“天生淑質,我見猶憐。”

固然今上素行仁政,幾次三番戳他肺管子的鄭國公也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但鐘意實在不敢冒險,去賭一把。

“居士有國士之才,遠甚於容色,朕如成心,便應妻之,不該以妃妾之位相辱,”天子道:“此事此後勿要複言,退下吧。”

天子聽罷,勃然大怒:“朕視你為親信,你卻因臣屬而欺君嗎?”

天子收了笑意,道:“你也感覺,該叫隱王繼位纔對嗎?”

皇後為之語滯,麵有慚色,半晌,方纔道:“是臣妾想錯了,陛下勿怪。”

但是汗青向出處勝者謄寫,春秋筆法,文過飾非,當世無人敢再提,後代人如何言說,擺佈天子也聽不見了,倒也安閒。

天子眉頭一動,有些訝異:“講。”

“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魏徵起家見禮,安閒笑道:“居士年青,識見卻不凡,臣認一回先生,又有何妨?”

鐘意聽得心都亂了,勉強回了句:“陛下謬讚。”

正值暮秋,氛圍凜冽,弘文館內炭火燃得不算熱,鐘意背上卻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壓了巨石,幾近喘不上氣來。

落日西下,時候已然不早,鐘意趕回青檀觀,路上還要些時候,天子倒冇久留,叮嚀人好生送她歸去。

天子也笑道:“懷安居士確切識見不凡。”

鐘意心頭一跳:“請陛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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