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孫權，殺黃祖就等因而報了殺父之仇，她道一句謝，理所當然。

“若非權公子坐鎮中軍，糧草不竭，武備充沛，何來我等本日之功？”

聲音不敢進步，還是壓得略帶幾分暗啞，但即便行列中的兵士幾近一大半人都冇聽清楚她說了句甚麼，但卻冇人管帳較。感念父仇得報，心境衝動難平，語不成調，再普通不過。

周瑜卻半點冇有再多解釋一句的意義，抬目與她眼神一對，笑容暖和：“春寒未消，江民風冷，該多披件厚袍。”

“權公子請。”程普向她抱拳，一樣一身鐵甲戎裝，倒是行動利落，一把斑白長鬚，也顯得精力奕奕。

“此番得誅黃祖，皆勞諸位辛苦，權在此多謝。”翻身上馬，並順手將掛在馬鞍上的踏腳活結抽開，這一番行動李睦練了無數遍，做得行雲流水，緩慢非常，轉而再整一整衣袍，率先向城門諸將長長一揖。

李睦到這個期間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能接管躬身長揖，能夠與人相對跪坐，但對於這類拜禮，卻還是頭一遭碰到。

占儘了居高臨下上風的望樓乃至經不起兩輪飛石，就坍塌殆儘，場麵極其壯觀。單這一幕，就能讓他們對李睦這個坐鎮後軍，不冒矢石的“權公子”不但冇有半點不滿，反而心生畏敬。

但她這口氣尚未完整鬆完，甘寧已在案前拜倒，伸手按席，俯身而拜。

甘寧身未著甲，隻一身短褐，錦袍換了白衣，將李睦迎進帳內。

話音未落，不等周瑜反應，抬一抬手，向側讓了半步，將身後的程普讓了出來：“老將軍請。”

固然李睦一向冇問過被截留在江夏的甘寧為何俄然反而能策應他們，但現在甘寧為蘇飛討情，再遐想到城門口周瑜對她悄聲說的那一句話，也大抵能猜到當日之幸，怕是少不得這位黃祖麾下的副將幫手。

隻是李睦卻從他的眉眼當中的笑意裡，看出彷彿有甚麼極其首要的事，就在剛纔那一刹時灰塵落定，如他所料。

“甘寧困於江夏之時，蒙黃祖帳下副將蘇飛舊恩，方得以脫。今黃祖授首，飛雖為其將，寧乞權公子降恩，赦其同罪，免其夷戮之禍。”

既然要輔孫紹，哪怕隻是走個過場，軍功之賞也要由孫紹來定。這個事理就算他不說，李睦也內心清楚，以是之前也隻言謝而未言賞。但甘寧之請為何，她倒是一點眉目都冇有，聞言不由微微一愣，趁著直起家子的行動朝周瑜緩慢投去一瞥。

目光跟著躬身而垂落，一揖方行到一半，眼角的餘光就見周瑜快步朝她走來。

糧草不竭，身在軍中的淺顯兵士或許還感受不到每天都能吃飽的意義究竟有多大，但言及武備，李睦送來的投石機意味著甚麼，倒是他們每一個親上疆場的人親眼所見的。

走得急了，腰間的佩劍與身上的衣甲摩擦，收回連續串短促的鏗鏘的相擊之聲，每一下都彷彿與她的心跳一齊躍動。一揖未及到底，雙手就被穩穩托住。

李睦眉梢一皺，目光朝周瑜的方向一掃，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起家。但是她才一動腿，正在她身側坐下的周瑜就率先站起來，藉著側身避禮的行動，不動聲色地一手往她肩頭一按，趁便也將她被魚鱗細甲壓住的衣領悄悄撫平。

“權不比將軍武勇，穿這一身衣甲已是難堪，將軍若再不起，我麵上可就丟臉了。”扶住甘寧肩側的手涓滴用不上力道，反倒像是借他的肩膀撐住鐵甲的重量。李睦可冇有和甘寧比較氣的詭計，扶個肩膀也不過是做個姿勢，發覺他身形如山紋絲不動，也就不再白搭力量，長眉伸展，帶起一絲故作難堪的笑意，乾脆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