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都極好麵子，在外人看來，他燕思空受此奇恥大辱，定是挾恨在心，隻不過敢怒不敢言罷了。

“長輩不敢，長輩一貫恭敬公公，求公公大人大量，不與長輩計算。”

謝忠仁淡笑：“你明白甚麼？”

這個動靜令燕思空頓時渾身發冷，看來，眼下深陷危急的，已不止封家。

燕思空愣了一愣，一時沉默了。

“哦，這事兒 啊。燕主事在吏部供職大半年，勤懇公允，有口皆碑，現在又是萬陽公主將來的夫婿，咱家實在賞識燕主事如許的青年才俊，成心交友……”謝忠仁勾唇一笑，“莫非燕主事瞧不上我這出缺之人？”

謝忠仁話鋒一轉：“你身為吏部功考司主事，傳聞此次靖遠王的列題便是你做的，你對減少大同武備一時，有何觀點呀？”

“請講。”

燕思空悄悄握緊了拳頭：“長輩……明白了。”

謝忠仁笑了笑：“看來燕主事還是不敷通透啊。”

“陛下，當真想調兵遼東嗎？”

燕思空神采烏青，沉聲道：“公公的意義是……”

謝忠仁坐進了太師椅，吊著嗓子輕咳一聲，緩緩道：“燕主事啊，不必多禮。”

“公公在陛下身邊奉侍多年，為陛下分憂，功不成冇，僅憑這一點，也值得天下人敬佩。”

謝忠仁低笑不止，“你身為顏閣老的對勁弟子，當真恭敬於咱家？”

“長輩本日冒昧來訪，是特來向公公請罪的。”燕思空拱手道。

“你尊師敬上，一心唯顏閣老是從，本也無可厚非，可現在你就要成為駙馬了，說得再直白一點，你可要跟陛下成一家人了，這親冷淡近，你分得清吧。”

他若承諾得太利落，謝忠仁定會起疑問。

謝忠仁也看著他，目光老辣，好整以暇地等著燕思空發話，固然燕思空此行的目標，二民氣知肚明。

謝忠仁暴露一絲對勁的笑容：“燕主事是明理之人，咱家會為你稟報陛下的。”

謝忠仁嗬嗬一笑：“這話咱家可聽不懂了，燕主事請的哪門子罪？”

謝忠仁聽完，微微蹙眉：“劉尚書亦是這麼說的，該不會是他怕擔任務，叫你們同一口徑吧。”

燕思空沉默不語，麵露難色。

絕大多數人，都不會信賴甚麼斷袖之類的荒唐謊言，隻以為封野出身高貴，便看不上他是豪門後輩，這在高低通婚當中，並不鮮見。

謝忠仁想操縱這點誹謗他們，他或答應以將計就計……

“謝公公。”

“我……”

“嗬嗬。”謝忠仁輕笑一聲，“這話咱家就不信了，那劉尚書可冇被靖遠王世子劈麵熱誠過吧？”

“咱家也不怕與你說實話。顏閣老練處與陛下作對，陛下想立二殿下，他就教唆大臣各式抗議，陛下想減少大同武備，他又與靖遠王勾搭一氣，把死兵權不放，還哪有半點為人臣的模樣？”

“也罷，燕主事無妨好好考慮考慮，咱家是為了陛下，為了萬陽公主，纔對燕主事說這一番肺腑之言，若燕主事不迷途知返……”謝忠仁口氣驟冷，“那便可惜了。”

“……陛下。”

總算提到重點了。

燕思空抿了抿唇，寂靜半晌，才沉聲說道：“不知公公此番話，是何企圖？”

燕思空內心痛罵這閹狗寡廉鮮恥，若非他身為寺人卻過分乾政，又如何會形成黨爭對峙，朝廷烏煙瘴氣，現在反倒“憂國憂民”起來，真是賊喊捉賊。他謹慎而對付地擁戴道：“公公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