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是，隻是……”燕思空欲言又止。

燕思空忙跪了下去：“陛下息怒，臣不敢確認，若謝公公是真的病了，臣不就冤枉他了，但臣忠心於陛下，自是有一說一，不敢坦白。”

燕思空又拜了一拜：“陛下，謝公公待臣不薄，臣亦對他尊敬有加，但臣是陛下的臣，臣娶的是陛下的公主，臣一身一心，都隻虔誠於陛下，臣不能因為私交，罔顧我大晟的安危，臣勸陛下有所定奪。”

昭武帝拿起絲帕，擦了擦額上的汗，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樣：“思空呀，倘若大晟江山亡於朕手，朕……朕有何顏麵去見祖宗啊。”

“還未曾，陛下許是剛獲得動靜。”

“臣見謝公公時，謝公公痛罵韓兆興，說要大義滅親，懇請陛下誅韓府滿門，以謝天下，臣猜想，謝公公遲早要來找陛下的，到時候陛下可親身摸索。”

“臣所指的，恰是此事。”燕思空無法地搖了點頭，“臣覺得這纔是麵前最大的危急。正值用人之際，韓兆興投敵，引得滿朝文武大怒，如何安撫民氣，令大師同心合力安內攘外，陛下，這纔是重中之重啊。”

“混賬東西！”昭武帝一拍扶手，“他還敢裝病？”

“公公息怒。”燕思空不疾不徐道，“依長輩看，公公現在必然要逞強，眾臣能夠不計，但隻要能降下陛下的肝火，便可大事化小。”

謝忠仁歎了口氣：“咱家不肯做那無情無義之人，何如韓兆興逼我……”

“哎呀說吧。”

“公公裝個病，在陛上麵前多多賠罪，我等長輩也會為公公討情，先把這大劫度疇昔，纔是緊急啊。”

“對，千刀萬剮！”昭武帝狠狠道，“朕已下旨查了他的家，此罪當……當誅三族！”

“朕……”昭武帝彷彿難以開口，但看了看燕思空，還是小聲說道，“朕驚駭呀。”

謝忠仁點點頭：“咱家亦是這麼想的，你說，該如何做？”

燕思空勸道：“臣曉得陛下顧念謝公公奉侍多年之情，但陛下也該明白，謝公公纔是眾臣氣憤的底子。”

燕思空曉得貳心中已想到祝蘭亭，但文貴妃的弟弟亦在衛戍軍中當職，他道：“陛下，祝統領身為禁衛軍統帥，多年來恪失職守，保護皇宮安然，並且，此人還是陛下的外侄，可謂是不二人選。”

燕思空聽出了那言下之意，謝忠仁已是古稀之年，若就此病死了，不消他脫手，也算解了眾臣心頭之怒。

“朕派於吉去看看。”

“陛下對臣的信賴，臣萬死難報。”

“息怒？我如何息怒？”昭武帝顫巍巍地倒在椅子裡，“遼東已是岌岌可危，又有那叛賊封野，在蜀地起事，連拔七城無一敗績，這是天要亡我大晟啊。”

內監通報燕思空求見，昭武帝頓時傳他出去。

文貴妃暮年芳華仙顏，又會魅惑民氣，深得昭武帝寵嬖，但多年疇昔，色衰必定愛馳，龍榻上的新人來了又去，從未斷過，她固然還是受寵，但畢竟不如當年了。

昭武帝麵色微變，他低著頭，思考著甚麼。

“怕是甚麼？”

燕思空悄悄暴露一個笑容。

文貴妃抹著眼淚，密意款款地說道：“臣妾最擔憂陛下的身材，陛下可務必保重。”

昭武帝抓起一個盛花的淺口瓶，狠狠砸在了地上：“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