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明白。”孟鐸看著燕思空的眼神,平增了幾分憐憫。
燕思空毫不躊躇道:“我是大晟臣子,安定內鬨,為君分憂,還需求甚麼來由?”
“本來如此。”孟鐸感慨一聲,拱了拱手,“燕大人臥薪嚐膽,忍辱負重,為此不吝揹負罵名,實在可歌可敬。”
燕思空耳邊充滿著混亂的爭論聲,兩派相互唾罵指責尚嫌不敷,幾近就要蹦高打起來,他雙腿痛麻得將要跪不住了。這些光陰為了清算罪證,撰寫奏摺,他夜不能寐,也想不起來進食,身材從未如此虛過。
“看不看得懂,又有何妨?”燕思空忍著鞭傷,漸漸爬到了鐵欄前,“夫人可帶了傷藥。”
燕思空安靜地說道:“我與那閹狗,有不共戴天之仇,教員病故後,我輕易偷生,周旋於他身側,就是為了網羅罪證,乘機報仇。”
孟鐸微挑眉:“既是知無不言,不如就從燕大人如何與謝忠仁結仇提及吧。”
眾閹黨齊喊:“臣冤枉啊。”
“皮肉傷,冇有大礙。”
“定知無不言。”
按大晟律,不管明淨與否,提審就要先鞭十下。
孟鐸大聲道:“陛下,罪臣謝忠仁已帶到,應令燕思空將奏摺呈於禦前,或直接宣讀。”
百官私語的聲音就像太極殿上空盤飛著數不清的蚊子,聽得人頭疼。
“殿下,探視人犯時,小的是要……”
孟鐸愣了愣,獄卒喝道:“大膽,現在是廷尉大人鞠問你,輪不到你說話!”
還是孟鐸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詰責:“謝忠仁,你可知甚麼是死彈?這獬豸冠、紅法袍始於漢唐,傳播至我朝,意義嚴峻,那個敢兒戲?燕大人死彈,必是證據確實,他豈會為了歪曲你賠上本身的身家性命?”
“如何,你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裡嗎?”萬陽大聲道,“孟鐸如有貳言,叫他本身來找我。”
燕思空一拱手:“統統就奉求殿下了,趙傅義將軍亦會保舉我出兵平叛,陛下此時為閹黨一事勞心勞力,得空顧及我,隻要陛下心一軟,此事可成。”
獄卒將燕思空放了下來,讓他坐在椅子裡,他背後疼得短長,天然不敢靠,隻能彆扭地前傾。
祝蘭亭也道:“臣附議。”
燕思空將目光移了返來,氣勢凜然地朗聲讀道:“兵部右侍郎臣燕思空謹奏,臣銘感天恩,常愧與奸宦共,罪非難辭,今戴罪諫諍,捐軀圖報,乞賜聖裁肅除惡賊,清除宇內。今外有蠻夷卓勒泰逼境,內有奸宦謝忠仁誤國,至鼎祚危急。唯有內賊不去,而可除外賊者,故陳謝忠仁一十八項大罪!罪其一,擅權擅政……”
燕思空兩隻手都卡在刑枷裡,非常不便,但還是吃力地展開了奏摺,在開口之前,他看了謝忠仁一眼。
“如何,燕大人不肯意說?你與他結仇,定也在你彈劾他的罪行以內吧。”
燕思空被架在了刑具上,獄卒拿下刑鞭,重重摔在地上,啪地一聲響,聽得民氣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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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越聽,神采越丟臉,他額上一層一層地下汗,於吉取出絲絹要給他擦,他卻一把搶了過來,翻開玉旒,顫抖地擦拭著。
謝忠仁看到一身紅袍、帶著刑枷跪在地上的燕思空,呆住了,那鬆垮的眼皮下,一對灰濛濛的眸子子轉了一轉,頓時就猜出了個大抵,他的身材禁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