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我等臣子,自當迎難而上。”燕思空正色道,“門生應當不是第一個提到減少宗室俸祿之人,恐怕也不是獨一一個。”
沈鶴軒沉吟半晌:“門生覺得,可向江南加征一筆海稅,解國庫之急。”
顏子廉點點頭:“此言甚是,近年為了扶養軍隊,戶部楊尚書為這天夜勞累,各項國用已是能省則省。但是,你說的這三大頭,最重,卻也最是難以減少。”
燕思空拍了拍額頭,使腦筋復甦幾分。
顏子廉神采未動,但眼中快速閃過了一絲不悅。
“南邊雪患之事,你們都傳聞了吧?”
顏子廉已與昭武帝提過此事,昭武帝未置可否,推說萬陽年方十五,過兩年再議,但隻要冇有回絕,此事在顏子廉心目中多數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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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忙道:“教員,門生覺得,國庫吃緊,並非賦稅一項之失,宮廷、軍費與宗親之開支,都是積年開支的大頭,若要滋養國庫,當從大頭開端啊。”
他何必去思慮封野會如何?
實在沈鶴軒所言有理,向富庶之地苛以重稅,平抑貧富,則災患立緩。隻是,加征海稅,要獲咎大一批江南士族,且閹黨耐久以海稅來打壓士族,兩方就海稅不知起過多少爭端,顏子廉怎肯搬起石頭砸本身的腳。
沈鶴軒深深蹙起了眉。
顏子廉出身江南士族,江南乃富庶之地,盛產才子大儒、文人騷客,每逢科考,江南學子加起來比天下各省都要多,也是以,顏子廉一派的士族官員,大多都來自此處,方可與閹黨打得平分秋色。
倆人對視一眼,燕思空向沈鶴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或許封野立室比他還要早,或許封野不過幼年氣盛,一時意起,等新奇疇昔了,就不會再屬意他。不管如何,能成為天子的乘龍快婿,都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必定對他助力甚多。
“本日早朝,哎……”顏子廉摸了摸額頭,“就賑災之事吵得不成開交。”
顏子廉的口氣公然冷了幾分:“分外加稅,豈不是拆東牆補西牆,此舉必使民怨沸騰,荒誕。”
此災極其不祥,令朝野震驚,一時民氣惶惑。
大晟已享鼎祚二百餘年,皇室宗親開枝散葉,這些鳳子龍孫享用朝廷俸祿,且有封地、無稅賦,貪婪不敷,還要仗著權勢剝削百姓的田畝,世人皆知,宗室開支是大晟的一塊心患,除之不得,理之不清,底子不是一朝一臣能夠竄改得了的。
“非常之時,自要有……”
顏子廉天然明白,再一次沉默了。
隻是一想到那公主是封野的堂妹,而封野……封野會如何呢?
據《氣象天星誌》記錄,上一次呈現這般極度氣候,已是兩漢之時。
但此次雪患,如果運作恰當,他種下的將不但是一顆種子,而能夠是一株小樹苗,至於能不能長成參天大樹,還需各方來“澆水填土”。
燕思空問道:“陛下可有指令?”
沈鶴軒清了清嗓子:“雪患之事,難就難在國庫吃緊,這幾年為了抵抗蠻夷,軍費開支龐大,現在又是年關,繳上來的賦稅也花得差未幾了,門生覺得,現在最緊急的就是湊出銀子。”
他和封野畢竟會橋路各歸,這含混又費事的乾係,也會成為明日黃花。
燕思空心想,這個沈鶴軒究竟是無知還是膽肥,連這話也敢隨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