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再次勸道：“將軍，地形險隘，尤不成致於人啊。”

“前幾日我軍已倍道兼行，搶了起碼三日的時候，此時歇息一日，也可讓將士們規複體力，不然如果趕上埋伏，敵軍以逸待勞，我軍必敗。”

王陌修僵住，他嚥了咽口水，一時心下讚歎，一介文弱墨客，怎會有這般鋒銳如刀子般的眼神？

燕思空躬身：“下官不敢。”

封野長歎一口氣，道：“解纜。”

“很好，你有何計，說吧。”

封野深吸一口氣：“你的顧慮，我全都明白，我的顧慮，你明白嗎？”

傳令官大喊道：“解纜――”

若按原路行軍，他們很快就會彈儘糧絕，若想搶出時候，就必須另擇近路，也就是他們萬般不肯意走的青須穀。

兩日以後，由本地領導帶路，他們進入了南嶽山。

這一戰打得便是速率，隻要他們搶得快，梁王就來不及設伏。

山中濕冷，寒氣侵體，很多將士染了風寒，就連馬匹都接連倒下了幾匹，行軍速率愈發遲緩，但口糧愈薄，如同身後追著個索命厲鬼，誰也不敢抱怨，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燕思空點點頭：“聽你的。”他扭頭看著封野的側顏，那剛毅的目光燦若星鬥，直射遠方，貳心臟顫抖。封野一旦披甲戴盔，立於軍中，就再無常日裡嬉笑怒罵、率性浮滑的少年樣，令行製止，說一不二，纔是他為將者的模樣。

燕思空坐在營內烤火，輕歎道：“封野，我看，還是歇息一日吧，如此雨勢，萬一趕上山體傾滑，結果不堪假想啊。”

封野煩惱地籲出一口氣，朝侍衛揮了揮手：“全都下去吧，我和參軍要歇息了。”

王陌修重重感喟：“大雨誤我啊！”

為避人耳目，他們不敢擂鼓，人銜枚，馬裹蹄，冷靜朝南行去。

“叫將軍！”封野瞪向他，“燕思空，軍中無尊卑，卻有高低，你不必贅言。”

是夜，封野率五千將士於夔州出兵。

封野神情嚴厲地盯著賬外連珠子般往下墜的雨滴：“我們哪有一日能夠歇息，若就此遲誤了光陰，我們就隻能走青須穀了呀。”

雨勢並不大，但連綴不斷，山路泥濘，馬蹄多有墮入，冒雨前行，濕衣寒體，將士苦不堪言，行軍速率一下子慢了很多。

這幾日封野和燕思空一向同寢於一帳以內，卻不成能有風月之心，不過是為了減輕負重，精簡了物質。

封野命令隻帶旬日口糧時，固然極其冒險，但若冇有此計鼓勵軍心，他們必困於深山。

但現在封野為主帥，他隻能規勸，規勸不成，就順服。再者，險隘之地，也並非真是死地，若出得此地，他們就逃出世天了。

晚間，他們擇背山近水朝陽之高地安營，一起上謹小慎微，凡是易近難出、便於設伏之地，就繞道而行，行軍速率固然慢了很多，但前幾日都安然度過。

“下官明白，不管是走原路，還是走青須穀，都各無益弊，將軍與下官脾氣大分歧，下官保守，出的天然也是保守之計，起碼在此一事上，遑論對錯。將軍若執意走青須穀，下官便獻出青須穀之計。”燕思空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和封野暗裡甚好，封野的確將他當女子普通謙遜、疼寵、庇護有加，可在領兵兵戈一事上，就如封野所說，倆人分歧極多，到處不對路，他們一個激進大膽，一個保守慎重，已經不曉得吵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