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後，她就讓劉嬤嬤去確認過禮單在不在。

當然是在的。

那是香家給的禮單！

忽門簾子外想起雲裳吃緊的聲音，“老夫人，老夫人，二老爺請您立時去萬芳閣一趟。”

安二見到嚴氏，像見到救星，立時站起家迎上來。

珠寶、書畫、田莊、鋪子……

嚴氏神采煞白，倚在安二胸膛上，半耷拉著腦袋，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吐出一口氣，顫著嗓子問道：“這是，這是那裡來的？”

安二的聲音抖得似篩糠，他如何也想不通那禮單是如何去的燕王手頭，且另有嚴氏的指模兒！

嚴氏展開眼，心口“突”地跳了一下。

“娘，這，這可……”

她翻來覆去的看，可也不明白宋珩到底耍了甚麼把戲，那紙張上頭一絲塗抹造假的陳跡都冇有！

範府丞還是笑眯眯的神采，淡淡道：“那冊子和嫁奩本人已親身看過，不過。”

那背麵附著的，滿是當初他們收下香家財物和宮裡賀禮時，一樣一樣抄上去的禮單，除了賜給應氏的金飾另造了冊，其他的全在上頭！

“娘！娘！”安二忙扶住她，吃緊拍她後背替她順氣。

“不過這些，和之前安府確認的嫁奩票據可對不上啊？”

嚴氏在前次被宋珩半軟半硬地逼迫著按下那文書指模以後，假模假樣又添了些嫁奩，湊齊一百二十擔，各式傢俱物件，大到拔步床、五鬥櫃，小到水仙花盆、香爐灰抜一應俱全，看著倒也繁華堂皇。

這會兒正盤腿坐在榻上，碧荷拿著秀芝派人送來一對灰鼠皮美人拳，悄悄給她敲著背。這美人拳裡頭半份棉花半份決明子，比平常的棉緞更有分量，敲在肩背上力道方纔好。舒坦得她閉上眼，渾身輕鬆。

安二見勢不妙，靠近些站到嚴氏身邊，取出絹帕抹了抹額上的汗。

還不等她說完，此中一個書辦已將那文書送過來。

宗人府對燕王大婚非常正視，隻謄寫嫁奩一事，就派來了一個姓範的三品府丞，以及兩個書辦。

這日一大早，宗人府的人便來了，受命盤點並鈔繕“奩妝錄”存檔，這是親王嫁娶的必備禮節之一。

另有這文書，必然有題目，她當日按指模的明顯不是如許！

她再不想為靈芝的事兒煩心，稱病在院內安息，連鬆雪堂大門都懶怠出，讓安二領著宗人府的人上萬芳閣後堂大院盤點嫁奩入冊。

不承認？

嚴氏在過後曾幾次想，總感覺宋珩不會那麼傻，如果不曉得禮單上到底有多少東西，又如何曉得她給的嫁奩對不對數呢？

嚴氏隻覺像在做夢，她比安二更想不通，她當初按指模的可不是麵前這要命的文書！

範府丞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彷彿看不見嚴氏的狼狽，好整以暇答：“燕王殿下說，是您親身給他的。他還獎飾安府真是豪氣，給女兒的陪嫁算得上都城首屈一指，都已經上報給皇上了！”

嚴氏又想起一事，問道：“那禮單，確切還在吧？”

當日明顯是一張紙，本日這紙背麵另有好幾張裝訂成冊的宣紙！

這恰是當日宋珩逼她按壓下指模的文書，清清楚楚白底黑字，另有她的指模印在上頭。

嚴氏眉擰成了麻花，一伸手，“拿過來我看看！”

“安老夫人！”範府丞圓臉眯眯眼，笑嘻嘻站起家來。

後附禮單是甚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