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宮局的崔尚宮正在指導著司針房的宮人設想夏季的衣裙,特地叮嚀將腰收一收,莫要顯得癡肥。聞得公主府來人,眉開眼笑地迎了出去。
想是掛念著前日長公主說的兩盒茶葉,急著去尋李隆壽。這一刻,陶灼華到有些戀慕蘇梓琴的好福分。這倆孩子纔算得真正的青梅竹馬。若她記得不錯,景泰帝冇有活過來歲夏天,李隆壽即位伊始,便早早將蘇梓琴立為皇後。
當時她被何子岑救出,又拜托給何子岱。何子岱心間有氣,任她一再拋清本身與長公主底子勢同水火,並不是這一役的內鬼,何子岱仍然將她送回青州府,並扔在長公主府門口,被府裡侍衛帶入芙蓉洲。
陶灼華將舟劃到一帶碧荷以後,悄悄躺了下來,嗅著鼻端風送荷香,一縷相思垂垂盈滿心間。她凝睇大阮國的方向,內心出現無數期盼,倒是喜憂參半。
“你莫不是嫌命長,長公主府的事情也敢隨便群情”,另一名年紀大些,雖是嗬叱,實則好生提點:“在宮裡當差,有些時候隻需求睜隻眼閉隻眼。”
蘇梓琴又氣又急,守著費嬤嬤更不敢多口,恐怕費嬤嬤瞧出端倪,也將帕子往臉上一搭,佯裝閉目歇息。
轎身廣大,兩個小女人坐在裡頭另不足暇,費嬤嬤伴著走在一旁,虎魄和茯苓兩個走在最後。穿過幾株爛漫的金銀花樹,往尚宮局的後門去,明顯熟門熟路。
身邊幾個宮人固然繁忙,到也有條不紊,有的忙著鋪設新坐褥,有的忙著泡茶,一個個謹慎巴結。崔尚宮支令人開了一隻新奇的無籽西瓜,切成小塊端了上來,她親身捧到蘇梓琴麵前,殷勤地請她嚐嚐,這才趕著問她的來意。
她苦等四十年,換得上天的垂憐,而阿誰令她夢繞魂牽的人,仍然遠隔天涯。
本想著一起上總有機遇說幾句悄悄話,何如陶灼華遁詞昨夜一宿未眠,徑直帶著茯苓上了背麵一馬車假寐,毫不與蘇梓琴多說一句。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暮與朝。
時價金秋,夜風緩緩拂動,吹動水麵上千瓣蓮花。
車子停在西華門外,侍衛驗過費嬤嬤遞上的對牌,曉得來人是長公主府兩位令媛,天然不敢禁止,放了馬車徑直入內。
費嬤嬤受了幾句阿諛,樂得在她麵前矯飾,當下笑道:“大蜜斯多慮了,現在你是長公主府的長女,宮裡哪個不高看一眼?明日儘管跟著老奴去瞧瞧宮裡景色,保管叫您開開眼界。”
岸邊流螢點燈,更有蝥吟切切,無邊的高爽泬寥中便生出些蕭瑟。
第二日用過早膳,蘇梓琴便興趣勃勃來夕照樓約陶灼華入宮。
宿世雖未進過大裕皇宮,陶灼華卻曾見了李隆壽一麵。
蘇梓琴便一指被崔尚宮主動忽視的陶灼華,盈盈含笑道:“我姐姐纔剛過府,她喜好素淨些的東西,府裡給她預備的都過分素淨。是以母親便使我來,費事尚宮大人替她製幾件衣裳,再打兩件金飾。”
另一名侍衛不再開口,隻悄悄望瞭望馬車拜彆的方向。
她聰明地不往下問,隻含笑向陶灼華欠了欠身子,算是見禮。
陶灼華與蘇梓琴兩人一個鵝蛋臉圓潤細緻,一個瓜子臉清秀怡然,並無半分相像,若說是親姐妹,實在有些牽強附會。
馬車到了金水橋,不能再駕車前行,蘇梓琴與陶灼華跟著費嬤嬤下了馬車,另換了一頂朱纓華蓋的肩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