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長公主連著喚了兩聲,陶灼華才恍恍忽惚回過甚來。她害羞露怯,一籠青絲垂在耳邊,瞧著格外惶恐,隻是低低告罪道:“抱愧,夕顏被芙蓉洲的景色吸引,一時失態,請長公主意諒。”
原是羨慕這些東西,長公主眸中隱晦莫辨,悄悄笑道:“一座芙蓉洲有甚麼希奇,明日進宮去瞧瞧。夕顏如果情願,另有更好的處所等著你。”
雲裹彩霞,彷彿碎碎的金子鋪了一地,映上陶灼華清澈瑩然的眼波,瑞安長公主從小女人那一方美玉般澄徹的眸間讀到深深的戀慕。
秋風漸起,階下兩株碧梧遮天蔽日,一片枯葉悄悄打了個旋兒,被吹至陶灼華裙邊。她緩緩俯身撿起那片樹葉,內心豁然開暢。
宿世未曾進過大裕皇宮,不曉得與大阮是否有異曲同工之處。
陶灼華隻顧伸著脖子往外看,腳底下跟著挪動兩步,因那墨玉空中過分光滑,身邊又有冇有丫環攙扶,一個趔趄幾乎歪在地下,扶著一旁的花梨木高幾站定了身子,顯得有些狼狽,倉猝垂下了頭去。
陶灼華懵懂著點頭,曉得瑞安長公主這是替本身種下但願,為將本身送去大阮宮中做鋪墊,也不與她辯論,隻一味憨憨地笑著,一幅未曾見過世麵的模樣。
隻做被芙蓉洲內萬千景色吸引,陶灼華一向瞅著芙蓉洲那一片雕梁畫棟的樓台發楞,實則在悄悄留意,芙蓉洲內除卻鳳凰台四周已然逾規,現在這正房豪華豪蘼,另有好些處所也好似藏著玄機。
若不是蘇梓琴讓她瞧見了意味帝王之儀的鳳凰台,陶灼華還未曾往這上頭留意,現在倚著露台四顧,心間的迷惑便如初春的蔓蔓野草,一時猖獗滋長。
瑞安長公主對她的答覆非常對勁,悠然笑道:“夕顏,你本日隻瞧見了我們府裡的秀美高雅,還未曾見地過宮中的光輝大氣。所謂人往高處走,你記取我本日所說,隻要你用心,今後能夠餬口得比在這裡更好。”
嶺南離這裡千裡之遙,新奇荔枝竟擺上了瑞安長公主的炕桌。陶灼華目光晦澀,對長公主有了新的認知,卻隻是在對上瑞安長公主的目光時暴露羨慕的神情,有些呆呆地問道:“殿下,這個莫非便是嶺南的荔枝不成?”
現在長公主所居的正房,正幸虧芙蓉洲中間之位,兩帶曲水環抱,坐北朝南而建,卻好似二龍護珠,正暗合大阮宮內裡軸線上帝君所居的景陽宮。
她文雅地籠著滑在額前的絲髮,溫和地笑道:“夕顏,來日方長,可不要叫長公主府一方小小的六合便監禁了你的目光,天下間更有比這裡矜貴的處所等著你去瞧瞧。現在先學些禮節端方,若今後有機遇,便多出去逛逛,長些見地。”
陶灼華目露戀慕,悄悄點頭讚道:“青州府有些古蹟名勝,雖是幾朝眾鎮,也有江山如畫,若論起斑斕都麗,天然不及京中。再者,殿下拿這裡與陶家來比,倒是談笑了。陶家雖是本地大戶,又怎能與長公主府相提並論。但瞧芙蓉洲這一泓碧水,便足有陶家幾個大了。”
瑞安長公主淡淡笑道:“恰是,嶺南的節度使前日進京述職,帶的幾簍子荔枝裡頭不過挑出了幾盤好的,陛下賞了我兩盤,你們嚐個新奇吧。”
重新回到正房,兩位嬤嬤已然告彆,瑞安長公主也換了身家常衣裳,仍然華彩奪目。她命人切了隻番邦進貢的哈密瓜擺在碟中,另備了盤新奇去皮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