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卷軸又是何物?為何上麵有翠翹和孃的筆跡?”
“是。我本是楊氏家臣,自幼與你父親姑姑一同長大,厥後蒙侯爺之恩,送我入京讀書,師承太傅。”謝允微微皺眉,彷彿憶起痛苦之事,“厥後宮中有變,楊後早早便將族中家臣斥逐,我隻當是受命出京行差,卻冇想到,這一去便是再無歸期。”
“遠卿一向不知你身份,他向來待你是至心實意的。”
所幸……
趙姨娘……公然不出子歌所料。她疇昔便獵奇,既非親故,趙姨娘為何允她母女在樂坊中藏匿多年,一再包涵。此人來人往的東風十裡,又處於航運關鍵的綾羅城,自是資訊最麋集之處。最難消受美人恩,一曲清歌入耳,才子在懷,任誰不會把本身所為之事吹噓一通,以博卿一笑。想必這些年樂坊裡收支的歌姬樂工,有很多都是趙姨娘安插於各處的眼線。
“南詔穆氏使團進城;澄江王湛並劉豫章、方浚逸二人下榻趙宇府;八月半設席府中。”
偶然候,子歌很馳念阿誰與世無爭的墨客謝邈。若他現在在身邊,又會如何對待本身?他是否會勸本身放下舊事,重回安靜的餬口?
謝伯伯與娘瞭解多年,又是前朝太學博士,想必對楊氏之案會有所體味。並且本身一貫視他如叔父,或許他能在這件事上為本身指導一二。
“你覺得楊家當年果然是覆巢之下無完卵嗎?楊氏忠烈侯在常州已有近百年基業,豈是陛下一夕之間能除儘的?不說彆的,單憑這青鸞報,便是楊氏一族資訊來源之命脈,暗線遍及七州。”謝允神采凜然,那枚卷軸在他手中發著幽光,“更何況,楊後神機奇謀,這一事她從未向陛下提過,在她執掌六宮之時,仍然暗中生長暗線。當年楊氏一族雖被滅,但其下根底仍在。”
“這啟真鏡的預言,果然如此奇異?”
子歌內心生疑,再往下看,卻見有人用硃砂紅筆批道:“謀取高湛,以平舊怨。”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那現在,這青鸞報是由誰在把握?”她問道,但內心已模糊有了答案。
她放下了那策書,見桌上另有幾個卷軸,此中一個精美小巧,紙張通透如綠玉,她忍不住拿起來細細打量。
子歌看著那方卷軸,神采由吃驚轉為莊嚴。當年一夕驚變,楊後在哀思之下,竟然能有如此處變不驚的策畫,為楊家保住基業。這等膽識,實非平凡人可及。
謝伯伯凝睇著她,慎重說道。
一時無事,她便將尚書拿起來順手翻閱,隻是,翻到那打濕的幾頁時,她忍不住驚撥出聲。那些註釋的欄位中,模糊有其他筆墨閃現而出,倒是她看不懂的筆墨。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莫非謝伯伯在太學苦讀多年,倒是在研討外族筆墨?
謝允吐氣,輕聲說道。
“且不說這啟真鏡的才氣如何,但我所熟諳的歌兒,卻不是如許自怨自艾之人。”謝允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的慈愛神采一如平常,“我自藐視著你長大,知你如此,切莫自棄。楊氏血氣未儘,複興還得看後生。”
謝允拿過那方卷軸,悄悄捲起,將軸承部分示以子歌,上麵鮮明是一個小篆的“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