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當年推戴高氏即位,立下不世之功,一後一將,皆名揚天下。你爹楊宇軒當年曾是名震北州五國的大將軍,用兵如神、為人又剛正不阿,深受軍民推戴。”娘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你兒時脾氣跳脫,又愛舞刀弄槍,像極了你爹爹,模樣又清麗動聽,京中盛讚你有楊皇後之風。”
“中州各國戰悠悠,烽火未平多事秋。高氏陽帝定天下,一縷芳魂無儘愁。”
“歌兒,我隻願你能珍惜你孃的性命,好好挑選接下來的路。嵐姐姐不但願你再涉入險境,而我……”娘長歎一聲,望著她,欲言又止。
不知為何,每當這個少年呈現時,子歌便曉得,她必定在夢中。這段影象於她而言一向是真假難辨的,她曾向墨客問過,私塾裡並冇有過如許一個的少年。除了這首獨特的詩以外,他冇有留下任何證明本身存在過的證據。但子歌總感覺,偶然曾在街頭巷角,在不經意時,與他擦肩而過多次,但她每回驚奇地回視,卻從未真正見過這小我的影子。
“我並非你的生母,若你不肯,大可叫我嬸嬸。”娘輕聲道。
“你是誰?”
“娘!”
子歌點點頭。南詔穆氏是南州君主,傳言是上古巫族先人,具有奇妙神通,但近年不知為何,國力弱微,隻能調派使臣前來和親,以尋求齊朝庇護。
娘卻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方纔漸漸說道:“你……夢到林嵐姐姐了?”
“夢中有個女子,被官兵當街斬殺,但她一向喊著我的名字。”子歌發明孃的神采一點點變得慘白。
“姐姐她……終歸是痛恨我代替了她的位置吧。這些年,倒是連在夢中都不肯見我一麵。”娘淒然一笑,“林嵐便是……你的生母。”
“娘……若非有你當年拯救之恩,歌兒怎會有本日。”子歌跪在她身前,溫言道,“這些年你的教誨,歌兒都銘記在心,謹言慎行,方有安寧之日。我曉得娘都是為了我好。”
“歌兒……快走,此生再也不要踏足京都!”
麵前俄然變幻了氣象,凶神惡煞的官兵將一名女子推倒在地,她鬢髮混亂,卻仍然不失風采,倔強地跪著。
“嗯……比來我彷彿記起了疇昔在京中的事情,總會做一些奇特的夢,夢裡有一場大火,另有一個女人尖叫著喊我的名字……”子歌悄悄搖了點頭,“娘,這都是我設想出來的,對嗎?”
手上的這枚胎記,自出世時便有。隻是十歲那年生辰,子歌負氣出走,在街上偶遇瘋顛的外族女子,胎記自那日今後便轉為紅色。剋日不知為何,她總會做一些怪夢,夢中諸般細節非常實在,而夢醒以後,胎記總會模糊刺痛。
她回過甚,見花樹下有一手持書卷的少年,用獨特的調子朗聲讀詩。
“我夜裡做惡夢了,睡不著,因而出來坐坐。”子歌見她麵如金紙,輕聲咳嗽,心疼不已,“你如何也醒了?”
月光映照玉堂。月色朗朗,而民氣卻再難如此。
“歌兒……快走,此生再也不要踏足京都!”
晴日午後,私塾院中各處遺落平淡的茉莉花,香味沁民氣脾。子歌躲在階下,凝神諦聽屋中的講書。
“楊氏叛國,逆賊當誅!”
本身的生父是誰?那樁冤案所謂何事?娘是如何逃出來的?這些夢境為何如此實在?
楊宇軒,楊莘月……這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又讓子歌嗔目結舌。即便未曾讀過史乘,她也從樂坊雅客口入耳過那樁令人唏噓不已的楊氏奇案,卻未曾想過,這就是本身的家門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