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穆離軒率使團進京,雖申明裡所為和親,暗中是想互助楊氏,但子歌卻也模糊猜到,穆離軒另有尋回寶鏡、重振南詔之心。
“罷了,沖弱無知,也怪我不該在女人房前盤桓不止。”梁大人理了理衣冠,向子歌點頭請安,“鄙人梁忠植,為昌平太守,本日前來,是為了謝過女人之前的仗義互助。”
一聲幾不成聞的夢話自子歌唇角逸出。她雙目微闔,仰臥於榻上,臉上模糊閃現笑意。
她拿過筆墨,草草手書一卷,略一沉吟,又加上一行。
“已入雍州境內,不日便可進京。”
“當年寶鏡古怪失落,宮裡又經一場巫蠱之禍浸禮,曉得這件事的人,活著的也冇幾個了。”子歌歎道,“穆氏啟真橫出世,千載梟雄問策間……”
“女人有神鬼之機,嬉鬨一說實在是過謙了。”他舉杯以茶代酒,敬道,“那便祝女人的新樂坊……”
子歌也舉起杯子,笑吟吟地一飲而儘。
相傳當年先人以啟真鏡斥地六合,號令三州。此鏡因此集天下之靈氣,可昭古今之興衰。先人知世上民氣貪婪,唯恐眾報酬奪此鏡掀起血雨腥風,便令穆氏巫族世代保護啟真鏡,居南州之地,不涉世事。百年之前,穆氏中有一支族人不甘屈居人下,盜鏡出走,助蕭氏定天下,厥後至北州創建鮮卑一國,南詔因此國力日衰。
“是啊……我在京中早有相中的一塊福地,若不經他保舉,恐怕很難拿到。”子歌歎道,“這一起上,我們明裡暗裡做了這麼多事情,便是為了進京而籌辦。”
……
“安歌疇昔在瀘州一家樂坊中唱曲,厥後樂坊式微,無法隻能進京討些買賣做。這錦囊隻是安歌常日與姐妹嬉鬨之作罷了。”子歌指了指他手中的錦囊,淡淡一笑。
他的眼眸敞亮,說話時又是憨態可掬,讓人難以置氣。
“但懸高閣明鏡在……這穆氏啟真鏡,你可探聽到了下落?”紅裳見四顧無旁人,湊上前,輕聲問道。
“冒昧相問,不知女人想做哪類買賣?梁某將來或許也能幫襯一二。”
“何必多禮,大人實在是客氣了。”
她抬眼望向敞開的窗沿,剛好見到那隻雨花鴿輕巧地落下,衝她咕咕直叫,眼裡垂垂綻放點點笑意。
二十多日的車馬勞累,又兼周思苦慮,子歌夜裡老是難以安眠。所幸有紅裳在身邊,調製熏香、煎煮偏方,她的氣色才垂垂有所好轉。
他將一方名帖放於桌上。“早些時候聽聞女人要進京安生立業,我在京中也有很多故交,手中都略有薄地。若女人想尋一佳處謀事,可與這些人提起我的名字。”
“禎哥哥……”
子歌凜言說道,一改常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縱態度。穆離雋曉得這回子歌是真的動了怒,便將那人悄悄放於席間,然後乖乖地立於一旁。
“你和姐姐……甚麼時候結婚……”
“青鸞閣。”子歌適時地彌補道。
紅裳正坐於一旁清算函件,聞言,昂首瞧了她一眼,神情微變。
“雋雋,你如何又如此無禮?從速把梁大人放開。”
類似之事另有浩繁。除此以外,子歌還為萍水相逢之人排解憂難,為官府進言獻策,為不平之事蔓延公理。借青鸞報之力,她對所行周遭之事瞭若指掌,說話也常常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題目,若言語冇法勸和,她手中那柄利劍亦讓人難以討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