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紀_第三章 竹鳥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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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律婉轉,如行雲流水,意境倒是比詞更加深遠。”

子歌踮著腳走近,發明她正在寫納蘭容若的《虞美人》。

“書到用時方恨少。”子歌半是調侃,半是當真地說道,“人生活著,當有一番作為纔是。”

子歌像兒時一樣,將頭悄悄枕在母親膝上,任她的手撫弄著烏黑稠密的髮絲。

“好好掌控機遇,覓得佳婿。”

“孃的平生,從無寧日。娘不但願你步我的後塵。”

“銀床淅瀝青梧老,屧粉秋蛩掃。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他站在堆煙楊柳下凝睇著子歌,風乍起,吹皺一溪春水。

“紅裳女人,元日時來看你跳了霓裳曲,冷傲不已。”謝邈抿了一口普洱,不動聲色地誇獎道。紅裳雖是冷酷狷介的性子,卻也微微紅了臉。

翠翹剛唱罷一曲,便有客人點名要她到包廂中獻聲。趙姨娘眉開眼笑地應了,教唆雜役將她的瑤琴搬上去。子歌衝她鼓勵地一笑,翠翹的神采微紅,密切地捏了捏子歌纖細的手。

子歌想起五年前初見紅裳時,她描述乾枯,衣衫不整,坐在柴房的角落裡一言不發。趙姨娘好話說儘,仍然冇能勸得她吃東西,急得大喊虧蝕買賣。是娘溫言相勸,曉之以理,她才重新抖擻起來。厥後她師從娘,一心習舞,每日苦練,絕無停歇,終究在兩年前的拜月會上一舞成名,現在還一向是樂坊的頭牌。

“你來了,便好。”他微微一笑,告彆拜彆,白衣翩然,如風中柳絮。

“鳳凰於飛,翽翽其羽。歌兒,娘但願你能記著這點,謹言慎行,方有安寧之日。”

子歌衝她眨眨眼,表示明白了。

“子歌作了新曲兒,彈給娘聽聽。”

陽春樹下繪飛花,炎夏江邊踏歌行,立秋中庭拜月舞,寒冬梅前湧泉劍。娘將一身才藝教給子歌,卻又要她低調行事,不能在人前露才。閒暇之時,娘還請了謝伯伯到院中教她讀書,隻是這倒成了本身和謝邈玩鬨的契機,對此,一貫峻厲的娘卻並未幾說甚麼。

月色空明如水,覆蓋中庭。不知徹夜,曲中的才子又在那邊飄零?

子歌站在背景,側耳聆聽,麵露淺笑。娘不允她拋頭露麵,她便扮作一副侍女模樣,隻是縱粗麻布裙亦難掩麗質。

“歌兒,娘是都城中一樁冤案的逃犯,當年搏命方救得你一同離京。”

“墨客,你來啦!”

孃的手裡,拿著一支華麗雍容的金步搖,鮮明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我來聽聽新寫的詞被你改成了甚麼模樣。”

“月出東方,照我玉堂。路見才子,竟日難忘……”

“嗯,他來給我送點東西,說他日再來拜訪娘。”

一晃數年,工夫如兒戲。

子歌不美意義地坦白道:“實在孃親還是指導了一二的,還是你的詞寫的好。”

“我進門的時候翠翹已經唱到最後一疊了,不如你再為我奏一曲。”

子歌和墨客初遇之日,亦是孃親第一次向她點明出身分歧凡人的那夜。子歌雖不明本身出身細節,但娘那慘白的神采仍然讓她心驚。因此,她逐步學會了謹言慎行。現在在這樂坊中,她的成就並不低於一同窗習的姐姐們,隻是孃親再三叮嚀、不成強出風頭,她便安居幕後,為她們作嫁衣裳。隻是,半夜夢迴,那句鋒利嘶啞的“高山月出,江山易主”,及那日被觸發的詭譎回想,常常會將她驚醒,此中奧妙,她始終冇法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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