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伸手緊緊地攬住她,彷彿想把本身身上的暖和通報到她逐步冰冷的軀乾中。她的手腕已疼得難耐,但現在她隻能咬牙硬撐著。
子歌策馬奔馳在西街上,腦海中不竭出現出一些越來越清楚的畫麵。那夜家門之禍,就像隱伏在影象中的引信,亟待著一盞明火撲滅,方能破這些年懸在心頭之疑雲。
“娘……!”
“你已決定好了?”
陽春樹下繪飛花,炎夏江邊踏歌行,立秋中庭拜月舞,寒冬梅前湧泉劍。
子歌正心急如焚,握著韁繩的右手腕卻傳來一陣狠惡的灼痛,讓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發顫。她低頭望向抽動的右手,卻發明,那塊胎記在夜色中泛著詭譎的紅光。
穆離軒一向緊隨厥後,現在恰好策馬趕到她身側。
“娘……我在這兒。”子歌悄悄握住她的手,感受她輕微地動了動,“此事究竟是誰所為?”
一朝家亡情緣斷,誤入塵凡一十年。
“林徒弟,你放心,離軒必然好好照顧歌兒。”穆離軒低聲說道,聲音模糊有些沙啞。
“南詔穆氏另有一技傍身,便是巫術。你且緊隨我擺佈。”
行至屋後的那片竹林時,琴聲已不成聞。那池泉水映照著樓閣上的火光,紅得觸目驚心。水畔側臥著一名神態不清的青衣女子,鮮明便是林宛。
她的聲音中夾著一絲較著的顫抖。子歌生硬地搖了點頭,再回顧時,模糊聽到屋內有瑤琴之聲。
“歌兒!”
“娘!”子歌倉猝將她扶起,靠於本身身上。林宛麵色青白,唇瓣已無赤色,隻是間斷地吐著氣,聞之如風箱。
家仇啟事、兒時影象、啟真讖言……她這一月以來知悉的事情太多,卻又都如霧裡看花,捉摸不清。
“你娘……林宛她但是還在內裡?”
他們自側門而入,順著琴聲來源循去。火場如修羅天國,滿目子歌熟諳之風景,皆成瘡痍。但跟從在他身側,子歌卻感覺似隔岸觀火。那股冷風始終如影隨形,將烈焰之熱度隔絕、化解。
“我……這是如何了?”子歌從收縮的齒縫中蹦出幾個字。
“娘娘多年恩典,宛兒無覺得報,願能保楊家血脈不竭,娘娘泉下有知,當能走好。”
現在夢破斯人去,清算江山帶月還。
她沙啞地唸叨。這十六字讖言,究竟是一句笑話,還是一個她尚未踐行的信譽?
子歌緊緊地抱住懷中已無朝氣的軀體,痛哭流涕,穆離軒冷靜跪於她身側,運功護著她。四周熱浪翻湧,將三人包裹此中,她卻不管不顧,哭得肝腸寸斷。
“娘,我寧肯不記得甚麼疇昔、不明白甚麼家仇,但我需求你陪著我。”兩道清淚順著子歌臉頰流了下來,“我尚未及笄,你還承諾要手把手教我盤那繁複髮髻……”
子歌聞聲,精力一震,便要拔腿向火海中走去,卻被穆離軒伸手攔了下來。
“這是林徒弟在你身上加的封印,此時已靠近破裂。”穆離軒輕聲說道,“恐怕林徒弟她……力量已微。”
一個鋒利的女聲高聳響起。趙姨娘攜幾名姐姐,風塵仆仆地趕來。一貫安閒平靜的她,眼裡竟有了驚懼之色。
當二人終究趕到街上時,樂坊已被烈焰重重包裹,隻能模糊辯出那雕欄玉棟,紅磚綠瓦。猩紅的火舌舔舐著牌匾上四個漂亮的柳體,“東風十裡”。四周街坊和巡城保護雖已提沙帶水來救,但畢竟還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