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見雋雋似有些意猶未儘,便又為他取了一食盒的點心,他提著盒子,滿麵榮光。
離軒衝子歌點頭淺笑,並不在乎旁人的諦視。“女人,那日在月半居中將來得及自我先容。鄙人穆離軒,這兩位是舍妹穆羽蓮、舍弟穆離雋。”
“明日再見,歌兒……女人。”
“巫術為正,蠱毒為邪,巫術扶正,蠱毒助邪。”雋雋終究嚥下了嘴裡的糕點,搶答道,字字珠璣,倒是讓子歌吃了一驚。
“感謝歌兒姐姐。”他笑得一臉甜美,讓子歌也心頭一軟。
“姐姐自小就有這胎記嗎?”
“羽蓮女人……”
子歌那日見他辭吐不俗,又著外族服飾,早就悄悄獵奇。本日再聞其名,內心已然肯定了八九分。
“我曉得你手上也有一塊,這胎記又不是甚麼奇特之物,何必大驚小怪?”她拿起脂粉盒,淡掃蛾眉,子歌在她身後悄悄為她綰髮。
“哥哥,蓮兒說得不錯吧。姐姐公然在這裡。”一個如黃鶯般動聽的聲音穿堂而來,子歌餘光中瞥見三個身影在台下落座。
紅裳打扮伏貼後,翩然下台。子歌接著之前那位樂工的譜子,低眉信手續續彈。
一曲歌畢,又是滿場喝彩,姐姐們便也四散到各桌去謝禮。子歌也離了背景,到廚房取了些糕點,便去拜見那三人。
“小女林安歌,敢問穆公子……但是南詔穆氏先人?”
“說來也巧,我這幾日與孃親閒談舊事,竟也是無甚印象。”
子歌又與她嬉鬨了幾句,見鑰匙下落已體味清楚,便藉口先去調琴,分開了她房中。
有道是“凡有井水處,皆歌柳詞”,子歌在樂坊中也向來愛唱柳詞。這首柳永的《鷓鴣天》,詞精煉警拔,甘之如飴。上片四句,寫景清冷空寂,抒懷韻悠意遠。下片則妙在後兩句,之宿世之有緣盼此生之交頸,使全詞拔高了一個音節,可堪細味。
“我看歌兒比來也睡得不太好,晚些我給你送幾支安神香疇昔,能夠護你一夜安眠。”紅裳拍著她的手,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除了練舞以外,平時紅裳常在屋裡搗鼓些中草藥,坊中的姐妹有甚麼小病小痛,都情願找她幫手看看。
離軒啞然發笑,“好,我不提了。”
子歌靈巧地點點頭,看著二人旋身出門去。她對蓮兒和雋雋都不無好感,此時恰好能藉機多熟稔些。
子歌領他們來到配房中,羅綺琴正擺於案上,那調琴之人回過甚來,倒是娘。
子歌點點頭,目送馬車遠去。
“姐姐,我來看你了!”蓮兒一見到子歌,便彷如舊識般地迎上來,挽著她來到桌邊坐下。她本日仍著一身靈動的銀色長裙,與兄弟二人的金袍交相輝映,來往之人紛繁側目。
“是你啊……”紅裳抱怨道,轉過身持續清算衣冠,“這麼大人瞭如何還莽魯莽撞的?嚇死我了。”
“彆再嘮叨這件事了,讓我享用幾天溫馨日子吧。”蓮兒聞言,孩子氣地捂住了耳朵,轉過甚不肯再聽他說話,
“羅綺寶貴,這件事我也不能單獨做主,還請穆公子與我一同去找趙mm籌議。”娘又叮嚀道,“歌兒,你帶著彆的兩位在這裡稍候。”
她纔剛開口,蓮兒卻不歡暢地揮了揮手,打斷道:“歌兒姐姐,你和哥哥就彆再‘女人’來‘公子’去的了,我聽著累得慌,我們在家裡都不這麼說話,你也彆跟我客氣,叫‘蓮兒’、‘雋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