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瀟湘館裡，王爺和郡主也待我極好……”子歌瞥見盧浚逸唇角含混的笑容，曉得他想起中秋宴上本身與穆離軒做的那場戲，卻也無從解釋。

子歌單獨一人站在原地，少了兩人一左一右的諱飾，她方發覺到殿外的雨疏風驟。臉上那抹本來明朗的笑容，便也順著這冷冷細雨，逐步淡了下去。

“那便隨你罷……名字不過是一個稱呼。”她輕聲答道。

“剛纔在席上你已喝了好幾盅，如許冒死灌本身，明日招親你又該如何上場……”

“那便一言為定了。”他大聲笑道，伸出一手，子歌便悄悄拍了一下，兩人默契地對望一眼，又各自笑了起來。

“噯，我知穆王爺必是憐香惜玉的。隻是如此琴藝，卻做了一個外邦世子的枕邊人，未免過分可惜……”他掩唇一笑，倒是毫不避諱。

子歌故作風雅地揮揮手，轉移了話題，餘光倒是察看著他的神采竄改。公然，他微微一愣，眼中劃過一絲難明的神采。

盧浚逸一手執扇，抵唇而笑，深藍色的長袍頂風擺動，“我開初聽了祝酒歌，還不太敢肯定，但厥後這曲氣勢澎湃的《入陣曲》響起時，我越聽越感覺很有你當時在趙府操琴的氣勢。”

“……你感覺我說得可對？”

“豫章，你還記得綾羅城的林安歌女人罷？”盧浚逸上前一步，拉住他，笑道。

“那你今後也彆稱我為‘盧公子’了，叫我‘浚逸’可好？”他問。

子歌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隻是郡主的琴師罷了，那裡能攀附南詔世子呢？”

盧浚逸的目光掃了過來，語帶扣問。子歌之前有些走神，未用心聽他說話，便隻好胡亂應了幾句，卻惹得他笑出聲來。

“為何不成？相逢多次，我還從未真正為你撫過一曲琴，實在是愧對知音了。”

見狀，餘下的兩人麵麵相覷，卻又是啞然發笑。擔憂劉豫章在路上會引出甚麼事端，盧浚逸便倉促告彆，追了出去。

此時宮宴已散去，劉豫章站在建章宮的華燈光影以外，煢煢孤單，手裡仍托著半盅酒。

他自知講錯，乾笑了兩聲，粉飾道：“林女人談笑了……我方纔在宴上多貪了幾杯，有些口不擇言了。”

劉豫章抬頭灌了一口酒，冇有作答。子歌見他眼眶已微微泛著血絲，身材輕顫，不由脫口而出道：“你彆喝了。”

不遠處，建章宮的燈火遙遙在望，盧浚逸卻漸漸停下了腳步。

“也還不過半月餘。當初是穆王爺脫手互助，我才從樂坊裡贖了身。厥後孃親不幸歸天，我也無處可去了，便進京投奔了王爺，以報他的恩德……”

子歌悄悄點頭，笑意盈盈地聽著他閒談。簾外風聲淒淒，瓢潑大雨一觸即發，模糊有雨滴自飛簷流下。盧浚逸向來以憐香惜玉聞名，很天然地便走在了她的外側，以本身的身軀擋住了些許飛濺的細雨。

望著盧浚逸走近，他隻悄悄“哼”了一聲表示，便往前走去，隻當他身邊提著宮燈的子歌是個帶路宮女。

聲音中的號令之意，卻讓三人都微微一愣。半晌，劉豫章握著酒盅的手，漸漸放了下來，他看著她不語，目光中卻有切磋的意味。

夜色中，盧浚逸喜出望外的笑容，讓子歌也忍不住淺含笑開。

喜，是現在本身精通琴藝，又通詩賦，竟然能將盧浚逸引為知音，得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