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轉過身,正要與抿嘴而笑的盧浚逸調侃幾句,卻見簾幕翻動,一人從車上走出。
“雋雋也會害臊呢,看來這個姐姐真是特彆。”女子衝子歌奸刁地擠了擠眼睛,“晚點我再去找你吧。”
“我們打個賭:你在此蹲下身,若能從我的一隻手指下起家,便算你贏,我當立即報上姓名。”子歌伸出一指,在他麵前挑釁地一晃,“不然……你下回見我時便要口稱姐姐,主動見禮。”
“笑話,我劉豫章但是齊朝第一前鋒,勇冠全軍,力量如何能夠比不過你?”他輕視地打量著纖細肥胖的子歌,卻看到她臉上暴露一絲滑頭的笑意。
“好了,劉公子平身吧。”
子歌向來與紅裳訂交甚密。她五年前來到店中時,描述乾枯,衣衫不整,坐在柴房的角落裡一言不發,冇有人能引發她的迴應,但子歌卻等閒地用一支梅花讓她暴露了笑容。厥後她受孃的鼓勵,重新抖擻起來,與子歌一同窗藝,常日裡不時相處。子歌獵奇心重,愛好甚廣,她卻隻一心習舞,每日苦練絕無停歇,現在已然是樂坊的招牌。
幾近是不假思考地,子歌俯身施禮,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顫抖。
“你把琴先給我,我哥哥自會拿錢來換。”
“那些都不好,我就要這個。”她有些慍怒,固執地抱著琴不肯罷休,店東難堪地站在一旁,也不敢隨便脫手拉扯她。“弟弟你快來幫我。”
“對不起,你可彆奉告我軒哥哥。”少年說道,神情抱愧。店東被他這一拍一提嚇住了,雙腿抖得如篩糠般,訥訥不成言。
她笑道。劉豫章嘲笑一聲,便卯足了勁往上一頂,卻冇想到,額頭上那一指似有千斤之力,任他青筋暴起,卻難挪動半分。
“知名氏,本日既在路上偶遇,你不管如何也得把姓名給我報上。”劉豫章氣勢甚是飛揚放肆,“不然我便不讓你疇昔。”
“雋雋!誰讓你脫手打人了?我們來買東西,又不是搶東西。”她杏目圓睜,纖纖玉手點了點少年的鼻尖,“如果讓哥哥曉得了必定會罵你的。”
綾羅城的南街夙來以絲綢成品聞名,因為鄰近蒹葭洲,來往商船卸貨便當,走水路的旅人也多由南門入城,南街由此成為城中商貿的中軸。
子歌正癡想著,劈麵趕上一隊人馬。為首一人穿戴深藍色胡服,窄袖緊身,愈發顯得身材結實,他眼尖地認出了子歌,便勒馬留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子歌假裝很驚奇地望著他,略一福身,算是施了禮。劉豫章固然放肆,畢竟也是將門出身,便也翻身上馬,還以一禮。前麵的車隊也停了下來,策馬而來的盧浚逸衝子歌悄悄點頭,一副看戲的神采。
“劉公子,你莫不是太為小女傾倒,都不捨得起家了吧?”
子歌不由啞然發笑,他看起來不過十來歲,言談舉止皆如小童,甚是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