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是不假思考地,子歌俯身施禮,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顫抖。
“好了,劉公子平身吧。”
子歌向來與紅裳訂交甚密。她五年前來到店中時,描述乾枯,衣衫不整,坐在柴房的角落裡一言不發,冇有人能引發她的迴應,但子歌卻等閒地用一支梅花讓她暴露了笑容。厥後她受孃的鼓勵,重新抖擻起來,與子歌一同窗藝,常日裡不時相處。子歌獵奇心重,愛好甚廣,她卻隻一心習舞,每日苦練絕無停歇,現在已然是樂坊的招牌。
那“哥哥”二字彷彿觸及了少年的死穴,他拎著店東的後襟,稍一用力,便把他提了起來,又特地為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塵。
“你必是用了甚麼穆氏巫術,不然怎會有如此神力……”劉豫章滿麵羞紅,喃喃自語,竟是翻身上馬,徑直拜彆。
那女子回過甚,打量了子歌幾眼,臉上俄然綻放了笑容,“本來琴是你的,難怪,我隻感覺這琴上有靈氣,不管如何都想帶歸去讓哥哥看看。”
劉豫章冷哼一聲:“那便讓大師瞧瞧,甚麼叫做吹牛不眨眼。”
“雋雋也會害臊呢,看來這個姐姐真是特彆。”女子衝子歌奸刁地擠了擠眼睛,“晚點我再去找你吧。”
劉豫章依言蹲下,紮穩馬步,他長年在外交戰,肌肉精乾,一貫號稱力能扛鼎,軍中無人能敵。子歌在他麵前站定,伸脫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臉帶盈盈笑意。
主街上車如流水馬如龍,行人也都神采倉促。子歌沿著街道走了一會,方找到蘭溪指明的那家樂器店,店麵不大,裝潢卻很有風格。此時,店東彷彿正在對於兩個難纏的本土客人,神采分外不耐煩。
“民女……拜見澄江王。”
“若趁早認輸,給女人賠個不是,我能夠就此放過你。”
若與她直言本身的設法,想必也會令她難堪。娘對她有師恩,而子歌又與她情同姐妹,兩相決定下,也不知她會如何定奪。
一起上三人皆不言語。子歌狀似偶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餘光倒是不時留意著紅裳的靜態。她的懷裡仍舊揣有那封翠翹的地書,若想不破壞卷軸而翻開,需借得呼應品級的鑰匙。若子歌冇有猜錯,紅裳此時便懷揣著她需求之物。隻是該如何借得,倒是困難。
紅裳脾氣雖寡淡,對子歌倒是非常靠近。隻是她生性不喜言談,也不善與人分享苦衷,子歌對她的疇昔也隻是一知半解。娘曾提過,紅裳的家人也一樣在京中犯了事,雙親皆放逐下獄,不知下落,唯有她堪堪躲過一劫,卻不知遭受了何事,導致脾氣大變至此。
“我們打個賭:你在此蹲下身,若能從我的一隻手指下起家,便算你贏,我當立即報上姓名。”子歌伸出一指,在他麵前挑釁地一晃,“不然……你下回見我時便要口稱姐姐,主動見禮。”
此時還未至中午,街上已是人頭攢動,子歌安步行於路中,內心冷靜策畫著該如何借得鑰匙。
子歌正癡想著,劈麵趕上一隊人馬。為首一人穿戴深藍色胡服,窄袖緊身,愈發顯得身材結實,他眼尖地認出了子歌,便勒馬留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對不起,你可彆奉告我軒哥哥。”少年說道,神情抱愧。店東被他這一拍一提嚇住了,雙腿抖得如篩糠般,訥訥不成言。
“那些都不好,我就要這個。”她有些慍怒,固執地抱著琴不肯罷休,店東難堪地站在一旁,也不敢隨便脫手拉扯她。“弟弟你快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