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接過卷軸,獵奇地打量了半晌,見上麵有一道半月形的鎖孔,設置極其精美。
瑤琴在案,子歌緩緩撥動琴絃,娓娓唱道。後主李煜之詞字字珠璣。當年之富強,本日之孤淒,欣戚之懷,相形而益見。
“他一入府便將盒子藏於趙家地庫中,耳目無從得見。”
“姐姐為何放心將地書交予我?我在青鸞報中並冇有品級。”話雖如此,子歌還是將卷軸妥當地收好。
這些日子,孃的身材每況愈下,但偏生卻不肯意好好安息,愈發頻繁地在外奔波。子歌並不曉得她在籌劃甚麼,但卻認定,這必然與中秋之宴,與前塵舊事有關。
子歌見了她,忍不住喜上眉梢,疇昔在坊中兩人友情不淺,此番出嫁後,便一向冇有再聚。翠翹看起來彷彿有苦衷,卻仍對子歌展顏一笑。
因為不知翠翹的上品耳目是誰,子歌來到趙姨孃的屋外,籌辦將卷軸直接呈給她。房門虛掩,她也冇多想,徑直上前,想排闥而入。
一曲歌罷,子歌稍作安息,又被差使去取蘭溪的玉笛,為她送到南街去補綴,可巧卻在廊中遇見了穿著精美的翠翹。
“本日姐姐回樂坊,又是為了何事?”子歌問道。
趙姨娘看了看娘,並冇有說話。娘倦怠地閉上眼,悄悄搖了點頭。
“歌兒,你還願稱我為娘,我於心已足。你想幫手,自是美意,但這件事,畢竟還是要為娘本身來了斷的。”
待娘終究安靜下來,能夠漸漸喝點水時,子歌便哀告道:“不管姨娘你們在運營甚麼,子歌都願儘一己之力互助。”
“翠翹姐姐……不,趙夫人。”
子歌悄悄把頭放在她膝上,不再與她辯論,但內心,卻悄悄已有籌算。
“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東風。”
青鸞報的架構實在非常簡明,耳目與資訊皆分為天、青、地、白四品,子歌在謝允書房看到的碧玉卷軸便是青書。掌線使統領四方“天”品,每位“天”品耳目手中掌控著十餘位“青”品耳目,“青”品下又稀有十“地”品,以此類推,下品將資訊直接遞交於上品,而耳目之間互不瞭解,可保無連坐之虞。
謀取高湛,以平舊怨。
於子歌而言,詞中表情也能體悟一二。疇昔的陳年舊事,子歌固然無甚影象,也不覺過分傷悲,但身邊這些自小熟諳之人皆另有身份,倒是需求時候去適應的。
東風十裡作為統統線報的堆積地,大要上看似一團平和之氣,實則是暗潮湧動。疇昔子歌覺得奸商又凶暴的趙姨娘,實在藏匿頗深。能將如許一個龐大的機構把控於股掌中,在楊氏失勢以後仍然矗立了十年,且仍呈蒸蒸日上之勢,其心智與手腕難以設想。
自那日與謝允在私塾一敘後,子歌對待樂坊中諸事多了一分謹慎,也逐步看出了青鸞報的些許端倪。在趙姨孃的默許之下,她開端四周摸索一些相乾資訊。
“我方纔收了地書,城中有要事,需頓時回報。”她從懷裡拿出一個一樣精美的卷軸,色彩素淨如紅玉,“本日夫君要來坊中略坐,我便藉機與他一同過來了。”
翠翹微微一笑,避而不答,“你自是不普通……”
“此番趙府秋宴,她也受邀,若能讓她同去……”
子歌想起之前那封青書,想必翠翹便是安插於趙宇府中的耳目,本身當時美意為她作嫁衣裳,現在看來卻像是推她入了另一個火坑。想到這裡,她不由有些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