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族人,樹倒猢猻散,除了常州另有些父老鄉親尚在,其他的恐怕就未幾了。”紅裳望著她,目光裡有憐憫之色,“陽明十二年七月,清忠烈侯楊氏餘辜八十餘人,原配林氏……當街斬首。這些,想必你都是曉得的。”
子歌輕聲說道,像是在必定本身心中的猜想,又像在自言自語。
汝陰侯李璟!大齊七大功侯之一!
“姨娘臨走前給了你這個骰子,說路上自會有人來策應,但現在已快出瀘州州境了,卻不知那策應之人究竟是甚麼人物?”
“歌兒姐姐,有個鬼鬼祟祟的人一向跟著我們。”
一架精美的馬車搖搖擺晃地行駛於群山之間,棗木車身上雕著遊龍棲鳳,車後載著很多行李。車伕頭戴鬥笠,不時沉聲嗬叱馬匹,慢悠悠地駛著車。車輪翻滾於泥濘的山路上,留下兩道曲解的車轍。剛纔剛下過一場驟雨,氛圍中猶帶著清爽的泥土氣味。晚蟬深藏高樹中,收回陣陣長鳴,間雜著雀鳥嘰喳之聲,讓人聞之悠然生出一股溫馨之意。
一雨一番晴,山林蕭瑟青。
“真抱愧,幼弟不懂事,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包涵。”子歌下了車,向那人略一見禮,“不知公子從何而來,又為何要尾隨我們的車子?”
“我知疇昔林徒弟和姨娘對複仇一事很有運營,你也不必擔憂太多,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便可。”紅裳悄悄揉動手中的絹帕,似是偶然地說道,見子歌麵色凝重,又加上一句,“以你的聰明才乾,定能逢凶化吉,更何況,另有我陪著你。”
“介弟好技藝,實在佩服!鄙人羅少康,是汝陰侯李璟以內侍,王爺命我在這山路上等待故交。”他也衝子歌行禮道,“敢問女人,但是從綾羅城來?”
“臭小子……你纔是鬼鬼祟祟的人,快放我下來!有本領你彆偷襲,我們再打一場。”
“我插手青鸞報的時候也隻要三年,並冇有見過季大哥,隻是領受過趙府的線報,曉得府中有幾個可靠的人。”紅裳坐直了身子,微淺笑道,“當年幸得姨娘和徒弟援救,我纔沒有為奴為婢,來樂坊以後,我又經心極力練舞,姨娘見我是可塑之才,做事又謹慎,纔開端垂垂把一些任務交給我。但我品級尚低,很多事情都未能見得全貌。”
“姐姐但是之前就熟諳他?”子歌望著季承刻薄的背影,輕聲道。除了樂坊中人和謝允以外,她尚未見過多少耳目,統統天書都是經謝允之手傳達的。
“雋雋,你這順手抓人的弊端得改。多不規矩,快放人家下來。”子歌責備道,語氣裡卻忍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這段時候,穆離雋一向寸步不離地守在本身身側,對待可疑的人便是點了穴後揪著領子到她麵前來‘領賞’,她已經不曉得替穆離雋道過多少回歉了。
子歌拖長聲音,號令道。穆離雋隻得不情不肯地拿花枝在他身上點了幾點,那人才利索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子歌見他灰頭土臉地,衣服也被枝葉劃破了,不免心生歉意。
“季承是青品耳目,紮在趙府多年了。他本來是蕭氏在位時的執金吾,掌管都城治安,當年陛下領兵進京後,想斬草除根,被楊後偷偷攔了下來。”趙姨娘臨行前切切解釋道,“楊家於他有深恩,他一向未敢健忘。此番回京,也算是了他的一樁夙願。如果在京中行走,他可覺得你指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