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穀旦,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嗯,我記得的。”冠禮的事情,謝邈早就提過。子歌本想給他譜一首曲作禮品,這段日子分神去照顧娘,曲遲遲未寫好,為此她有些心虛,隻好低頭冷靜玩把動手帕。這方糙物是她當初跟娘學女紅時的第一份作品,用白線在方帛上繡了本身最喜好的茉莉,因為耐煩不敷,針腳措置得非常低劣,子歌本想拋棄,卻被謝邈拾了去,說本身恰好缺條汗巾。
剛在席上坐定,人群便逐步溫馨了下來。子歌抬開端,恰都雅到身著采衣的謝邈披著一頭長髮走了出來。幾日未見,她有些馳念他暖和的笑容和溫馨的伴隨。
謝氏宗廟外是一片蔥蘢的竹林,兒時子歌曾和謝邈在這裡捕過蟬和胡蝶。她半途停下來問了幾次路,以是姍姍來遲。
齊循周禮,男人二十而冠,謂之成人。端方龐大,典禮講究。先由筮人占卜,得一穀旦良辰,後告訴來賓親朋前去觀禮。三日前,謝邈便將請柬送到了孃的手上,邀兩人前去觀禮。娘身材不適,經不起顛簸,隻能托子歌將禮送到。
子歌想起那日遊船返來後,謝邈彷彿有苦衷,送她回到樂坊後便倉促分開了,這幾日他一向忙於籌辦,也冇有得空再來見她。
遠處采蓮的漁女,輕聲慢調地唱著《花月令》。子歌靠在船舷,笑眯眯地摘著菱角,她本日穿了絳紅色石榴裙,襯著她白裡透紅的肌膚,顯得清爽脫俗,天然去雕飾。謝邈頭戴鬥笠,撐著船,白衣飄飄,不像獨釣寒江雪的漁翁,倒像個采菊東籬下的隱士。
從小到大,他一向抱著這類安時處順、哀樂不入的態度待人辦事,子歌總笑他少大哥成,本身則仍然是我行我素、咋咋呼呼,他也常常順著子歌的性子。兩個脾氣截然分歧的人,相處時卻平平和諧,除了為歌為曲,兩人極少起爭論。
“路上謹慎。”他啞然發笑,許是想起子歌與騎馬有關的的窘事。她一貫貪玩,曾幾次偷偷騎馬去私塾找他,在通衢上“馬失前蹄”的經曆是常有的,厥後經謝伯伯指導,本身的馬術才漸精,謝邈卻還是常常以此諷刺。
“差未幾就行了,這蒹葭洲上的菱花都快被你拔光了。”見子歌采得歡暢,謝邈慢悠悠地提示道,“他日再來也行。”
“氣候熱,你謹慎彆中暑。”他向前傾身,用手帕悄悄替子歌擦拭額角,神采專注,太陽暴虐,他白淨的皮膚上也排泄了精密的汗珠,但他卻全然不顧。
冠者,娶妻告廟,行誌四方。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禎哥哥……”
謝邈神采和順地望著她的睡容,把編好的花環放在她手中。她的手柔嫩小巧,他忍不住沉淪地握著,不肯放開。
三冠禮後便是醴冠禮,謝邈在筵席上依禮向父親和來賓敬酒。子歌見他忙得不成開交,便藉口不堪酒力,先行分開了。
冠禮分為三冠禮與醴冠禮,先行典禮,後酬來賓。三位有司各端一張木案,站在堂階的1、2、三層,案中順次擺放著緇布冠、皮弁、爵弁,由家中之長加冠。謝伯伯慎重地淨手以後,取了緇布冠,走到謝邈跟前。
轉眼間,七月的炎炎夏意便覆蓋了大地,人來人往的樂坊更是愈發地暑氣逼人。這幾天氣候極熱,小孩子赤腳走在通衢上都會驚叫石板燙腳,娘也常常感覺心疲力乏,冇有胃口,子歌孝敬,便拉著謝邈出來采些菱角,給娘燉些清粥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