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麟首崖前眾修雲集。
但在這東域諸宗,修持煞道的也隻要北地玄陰聖宗了——
可現在身在玄陰之地,那裡有甚麼人能求到自家頭上?而現在身受血煞之苦、性命尚且垂死,能打動自家的也唯有這‘解煞’之人了。
“哦?願聞其詳!”
雲無悲趁著殘存的夜幕飛速潛行,拂曉時分便至興平城外。
就在這浩大雲海當中,一朵青萍扶搖於碧空之上,淡淡的綠意蘊化在雲氣罡風裡,隻餘留一抹微不成查的表麵,在雲海當中穿越徐行,若隱若現。
金姓墨客輕笑不語,眸中一抹異色閃過,正欲說話,忽見錯愕之色自火麒麟臉上蕩起。
天井當中燈火搖擺,一團團淡薄而暗淡的霧靄在院中浮動,全部環境顯得隱晦森然。
虎目隱含一絲迷惑,火麒麟心中煩躁之意頓去。
若非先前靈台以內乍起便息的警悟,他乃至思疑這彈指間所產生的統統乃是其心神怠倦所產生的幻覺!
是夜,興平城一處非常隱蔽的天井前堂。
前堂門前,火麒麟如有所思,回身掃了墨客一眼,又思及金兄腹有韜略、行事夙來出人料想,卻料事如神,便揮手攝取幾朵紅光入體,笑道。
熹微的晨光穿透霧靄,灑在這些兵卒手舉著的火靶之上。
他火麒麟雖嫉惡如仇,卻那裡能管得了天下的諸般不平?
此時候城外郊野之上,人跡寥寥。夜間好似無窮無儘的鬼火,也在最後一爭光暗中紛繁鑽入郊野地底,獨留吼怒的北風殘虐。
築基之修盤亙陷空山麟首崖隻為尋得一絲平步青雲之機,得以拜入東域宗門或被高人收列門牆。而他火麒麟卻意不在此!
雲無悲藏匿身形,躲在一株早已枯死的古樟以後,目光落在了淡薄卻有些發暗的晨霧當中,但見一排影影綽綽的兵卒生硬的在郊野極遠處緩行而來。
纖瘦的手掌自翻飛的雲紋大袖當中探出,遙遙打出一片青光,落在其足下青萍之上。
不知何時,一道道清脆卻隱含一絲詭異的鈴鳴由遠及近。
。。。
“有求於某?”
抬步邁入前堂以外天井中,沉吟數息,倏然回身笑道:“火兄有師門長輩拂照,在這小小的興平城中毫無傷害可言。這些人形跡可疑又處心積慮,必有所欲,亦有所求,卻絕非是玄陰之修。火兄無妨想想,值此亂局,何人會有求於火兄?玄陰重鎮,這些人甘心冒此風險,所求非小,那麼又有何仰仗方能打動火兄?”
思忖之間,胸口血煞之力猛的一突。
枯木以後,雲無悲雙眸猛的一縮。
墨客抱了抱拳,側身讓過火麒麟。
這浩繁修士卻多為築基境,金丹之修也不過是寥寥數人罷了。
可古塚當中的諸般非常,以及古塚中那位之言,讓貳心中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緊急感——石老鬼等人若如願所償,便是自家與閻君等人身隕之日!
雲無悲收斂心神,強壓靈台那一股悸動的警悟,全部身子包裹伸直在枯木一側丈許周遭的黑暗裡。不知過了多久,直惠鄰近中午,心底那一抹警悟方纔緩緩退去。
倏忽之間,腦海當中驀地閃現出陷空山麟首崖時一少年的身影,旋即便被啞然發笑道:“金兄莫非說的是麟首崖時、那幽州雲氏的小兄弟?”
悶哼一聲,伸手自懷中抹出一枚彈丸送入口中,待得胸口那扯破般的痛苦停歇時,貳心中不免變得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