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述立隗囂為朔寧王,遣兵來往,為之援勢。
六月辛卯,詔曰:“夫張官置吏,所覺得民也。今百姓遭難,戶口耗少,而縣官吏職,所置尚繁。其令司隸、州牧各實所部,省減吏員,縣國不敷置長吏者並之。”因而並省四百餘縣,吏職減損,十置其一。
世祖光武天子中之上
癸巳,詔曰:“頃者師旅未解,用度不敷,故行十一之稅。今糧儲差積,其令郡國收見田租三十稅一,如舊製。”
建武六年庚寅,公元三零年春,正月,丙辰,以舂陵鄉為章陵縣,世世複徭役,比豐、沛。
十仲春,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公孫述屢移書中國,自陳符命,冀以惑眾。帝與述書曰:“圖讖言公孫,即宣帝也。代漢者姓當塗,其名高;君豈高之身邪!乃複以掌文為瑞,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賊臣亂子,匆急時人皆欲為君事耳。君日月已逝,老婆強大,當早為定計。天下神器,不成力圖,宜留三思!”署曰:“公孫天子。”述不答。
吳漢等拔朐,斬董憲、龐萌,江、淮、山東悉平。諸將還京師,置酒犒賞。
大司農江馮上言:“宜令司隸校尉督察三公。”司空掾陳元上疏曰:“臣聞師臣者帝,賓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為師,齊桓以夷吾為季父,近則高帝優相國之禮,太宗假宰輔之權。及亡新王莽,遭漢中衰,專操國柄以偷天下,況己自喻,不信群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以刺舉為明,徼訐為直,至乃陪仆告其君長,後輩變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為世戮。方今四方尚擾,天下未一,百姓觀聽,鹹張耳目。陛下宜修文、武之聖典,襲祖宗之遺德,勞心下士,屈節待賢,誠不宜使有司察公輔之名。”帝從之。
匈奴與盧芳為寇不息,帝令歸德侯颯使匈奴以修舊好。單於驕倨,雖遣使報命,而寇暴仍舊。
癸亥晦,日有食之。詔百僚各上封事,其上書者不得言聖,太中大夫鄭興上疏曰:“夫國無善政,則謫見日月。要在因人之心,擇人處位。今公卿大夫多舉漁陽太守郭伋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時定;門路流言,鹹曰‘朝廷欲勤奮臣’,功臣用則人位謬矣。願陛下屈己從眾,以濟群臣讓善之功。頃年日蝕每多在晦,先時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而臣下促迫,故月行疾。今陛下高超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範》之法。”帝躬勤政事,頗傷嚴急,故興奏及之。
蒲月,己未,車駕至自長安。
隗囂遂出兵反,使王元據隴坻,砍木塞道。諸將因與囂戰,大敗,各引兵下隴;囂追之急,馬武選精騎為後拒,殺數千人,諸軍乃得還。
南陽太守杜詩政治清平,興利除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廣拓土田,郡內比室殷足,時人方於召信臣。南陽為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玄月,丙寅晦,日有食之。執金吾朱浮上疏曰:“昔堯、舜之盛,如同三考;大漢之興,亦累服從,吏皆積久,至宗子孫。當時吏職,何能悉治,論議之徒,豈不鼓譟!蓋覺得六合之功不成匆急,艱钜之業當累日也。而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頹廢門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偽以希虛譽,斯所乃至日月失行之應也。夫物暴父老必短命,功卒成者必亟壞。如摧悠長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願陛下流意於經年以外,望治於一世以後,天下幸甚!”帝采其言,自是牧守易代頗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