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顯宗之世,治虖沱、石臼河,從都慮至羊腸倉,欲令通漕。太原吏民苦役,比年無成,死者不成勝算。帝以郎中鄧訓為謁者,監領其事。訓考量隱括,知其難成,具以上言。夏,四月,己巳,詔罷其役,更用驢輦,歲省費億萬計,全活徒士數千人。訓,禹之子也。
夏,四月,戊子,立皇子慶為太子。
肅宗孝章天子上
冬,十仲春,丁酉,以馬防為車騎將軍。
校書郎楊終建言:“宣帝博征群儒,論定《五經》於石渠閣。方今天下少事,學者得成其業,而章句之徒,破環大抵。宜如石渠故事,永為後代則。”帝從之。冬,十一月,壬戌,詔太常:“將、大夫、博士、郎官及諸儒會白虎觀,議《五經》同異。”使五官中郎將魏答允製問,侍中淳於恭奏,帝親稱製臨決,作《白虎議奏》,名儒丁鴻、樓望、成封、桓鬱、班固、賈逵及廣平王羨皆與焉。固,超之兄也。
辛卯,封皇子伉為千乘王,全為平春王。
閏月,西域假司馬班超率疏勒、康居、於竗、拘彌兵一萬人攻姑墨石城,破之,斬首七百級。
酒泉太守段彭等兵會柳中,擊車師,攻交河城,斬首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三千餘人。北匈奴驚走,車師複降。會關寵已歿,謁者王蒙等欲引兵還;耿恭軍吏範羌,時在軍中,固請迎恭。諸將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與羌,從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餘,軍僅能至。城中夜聞兵馬聲,覺得虜來,大驚。羌遙呼曰:“我範羌也,漢遣軍迎校尉耳。”城中皆稱萬歲。開門,共相持涕零。明日,遂相隨俱歸。虜兵追之,且戰且行。吏士素饑困,發疏勒時,另有二十六人,隨路死冇,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屨穿決,描述乾枯。中郎將鄭眾為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奏:“恭以單兵守孤城,當匈奴數萬之眾,連月逾年,心力困儘,鑿山為井,煮弩為糧,前後殺傷醜虜數百千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宜蒙顯爵,以厲將帥。”恭至雒陽,拜騎都尉。詔悉罷戊、己校尉及都護官,征還班超。超將發還,疏勒舉國憂恐;其都尉黎弇曰:“漢使棄我,我必複為龜茲所滅耳,誠不忍見漢使去。”因以刀自剄。超還至於竗,貴爵以下皆號泣,曰:“依漢使如父母,誠不成去!”互抱超馬腳不得行。超亦欲遂其本誌,乃更還疏勒。疏勒兩城已降龜茲,而與尉頭連兵。超捕斬反者,擊破尉頭,殺六百餘人,疏勒複安。
永昌、越巂、益州三郡兵及昆明夷鹵承等,擊哀牢王類牢於博南,大破,斬之。
秋,七月,壬戌,葬明德皇後。
武陵漸中蠻反。
馬廖慮美業難終,上疏勸成德政曰:“昔元帝罷服官,成帝禦浣衣,哀帝去樂府,但是侈費不息,至於衰亂者,百姓從行不從言也。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長安語曰:’城中好高結,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戲,有切究竟。前下軌製未幾,後略不可,雖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師。今陛下素簡所安,發自聖性,誠令斯事一竟,則四海誦德,聲薰六合,神明可通,況於行令乎!”太後深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