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壬子,常山殤王側薨,無子,立其兄防子侯章為常山王。
十一月,己醜,帝行幸緱氏,登百峛山。
西域都護定遠侯班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條支,窮西海,皆宿世所不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及安眠西界,臨大海,欲度,船人謂英曰:“海水泛博,來往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遇遲風,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齎三歲糧。海中善令人思土戀慕,數有滅亡者。”英乃止。
燒當羌豪迷唐既入朝。其餘種人不滿二千,饑窘不立,入居金城。帝令迷唐將其種人還大、小榆穀;迷唐以漢作河橋,兵來無常,故地不成複居,辭以種人饑餓,不肯遠出。護羌校尉吳祉等多賜迷唐金帛,令糴穀市畜。促使出塞,種人更懷猜驚。是歲,迷唐複叛,脅將湟中諸胡寇鈔而去,王信、耿譚、吳祉皆坐征。
十仲春,丙寅,司空張奮罷。壬申,以太仆韓棱為司空。
三州大水。
冬,十月,戊申,帝幸章陵;戊午,進幸雲夢。時太尉張禹留守,聞車駕當幸江陵,覺得不宜冒險遠遊,驛頓時諫。詔報曰:“祠謁既訖,當南禮大江;會得君奏,臨漢回輿而旋。”十一月,甲申,還宮。
清河王慶始敢求上母宋朱紫塚,帝許之,詔太官四時給祭具。慶垂涕曰:“生雖不獲扶養,終得奉祭奠,私願足矣!”欲求作祠堂,恐有自同恭懷梁後之嫌,遂不敢言,常泣向擺佈,覺得冇齒之恨。後上言:“外祖母王大哥,乞詣雒陽療疾。”因而詔宋氏悉歸京師,除慶舅衍、俊、蓋、暹等皆為郎。
玄月,戊午,太尉張醫免。丙寅,以大司農張禹為太尉。
夏,四月,遣使者督荊州兵萬餘人,分道討巫蠻許聖等,大破之。聖等乞降,悉徙置江夏。
三月,戊辰,臨辟雍饗射,赦天下。
秋,玄月,遼東太守耿夔擊高句驪,破之。冬,十仲春,辛未,帝崩於章德前殿。初,帝失皇子,前後十數,後生者輒隱蔽養於官方,群臣無知者。及帝崩,鄧皇後乃收皇子於官方。宗子勝,有痼疾;少子隆,生始百餘日,迎立覺得皇太子,是夜,即天子位。尊皇後曰皇太後,太後臨朝。是時新遭大憂,法禁未設,宮中亡大珠一篋;太後念欲考問,必有不辜,乃親閱宮人,察看色彩,立即首服。又,和帝幸人吉成禦者共枉吉成以巫蠱事,下掖庭考訊,辭證明白。太後以吉成先帝擺佈,待之有恩,常平常無惡言,今反若此,分歧情麵;更自呼見實核,果禦者所為,莫不歎服覺得聖明。
永元十年戊戌,公元九八年夏,蒲月,京師大水。
班超久在絕域,大哥思土,上書乞歸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謹遣子勇隨安眠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朝廷久之未報,超妹曹大師上書曰:“蠻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上天,久不見代,恐開奸宄之源,生逆亂之心。而卿大夫鹹懷統統,莫肯遠慮,如有卒暴,超之力量不能從心,便為上損國度累世之功,下棄忠臣極力之用,誠可痛也!故超萬裡歸誠,自陳苦急,延頸逾望,三年於今,未蒙省錄。妾竊聞古者十五受兵,六十還之,亦有歇息,不任職也。故妾敢觸死為超求哀,匄超餘年,一得生還,複見闕庭,使國度無勞遠之慮,西域無匆急之憂,超得長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帝感其言,乃征超還。八月,超至洛陽,拜為射聲校尉;玄月,卒。超之被征,以戊己校尉任尚代為都護。尚謂超曰:“君侯在本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超曰:“大哥失智。君數當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惡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綱領罷了。”超去,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後竟失邊和,如超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