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月,庚午,任城節王崇薨;無子,國絕。
冀遣書詣樂安太守陳蕃,有所拜托,不得通。使者詐稱它客求謁蕃;蕃怒,笞殺之。坐左轉修武令。時皇子有疾,下郡縣市珍藥,而冀遣客齎書詣京兆,並貨牛黃。京兆尹南陽延篤發書收客,曰:“大將軍椒房孃家,而皇子有疾,必應陳進醫方,豈當使客千裡求利乎!”遂殺之。冀慚而不得言。有司承旨求其事,篤以病免。夏,蒲月,庚辰,尊博園匽朱紫曰孝崇後,宮曰永樂;置太仆、少府以下,皆如長樂宮故事。分钜鹿九縣為後湯沐邑。
仲春,司隸、冀州饑,人相食。
冬,十月,司空胡廣致仕。
“凡為天下者,自非上德,嚴之則治,寬之則亂。何故明其然也?近孝宣天子明於君人之道,審於為政之理,故酷刑峻法,破奸軌之膽,海內清肅,天下密如,逄計見效,優於孝文。及元帝即位,多行寬政,卒以墮損,威權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政道得失,於斯可鑒。昔孔子作《春秋》,褒齊桓,懿晉文,歎管仲之功,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權救敝之理也。故賢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覺得結繩之約,可複治亂秦之緒;乾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夫熊經鳥伸,雖延曆之術,非傷寒之理;呼吸吐納,雖度紀之道,非續骨之膏。蓋為國之法,有似治身,平則致養,疾則攻焉。夫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粱肉也。夫以德教除殘,是以粱肉治疾也;以科罰治平,是以藥石扶養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運之會,自數世以來,政多恩貸,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橫奔,皇路險傾,方將拑勒韐輈以救之,豈暇鳴和鑾,請節拍哉!昔文帝雖除肉刑,當斬右趾者棄市,笞者常常至死。是文帝以嚴致平,非以寬致平也。”寔,瑗之子也。山陽仲長統嘗見其書,歎曰:“凡為人主,宜寫一通,置之坐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