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_第155章 (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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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日磾喪至京師,朝廷議欲加禮,孔融曰:“日磾以上公之尊,秉髦節之使,而曲媚奸臣,為所牽率,王室大臣,豈得以見脅為辭!聖上哀矜舊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禮。”朝廷從之。金尚喪至京師,詔百官弔喪,拜其子瑋為郎中。

袁術遣使者韓胤以稱帝事告呂布,因求迎婦,布遣女隨之。陳珪恐徐、揚合從,難堪未已,往說布曰:“曹公奉迎天子,輔讚國政,將軍宜與協同策謀。共存大計。今與袁術結婚,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矣!”布亦怨術初不己受也,女已在塗,乃追還絕昏,械送韓胤,梟首許市。陳珪欲使子登詣曹操,布固不肯。會詔以布為左將軍,操複遺布手書,深加慰納。布大喜,即遣登奉章謝恩,並答操書。登見操,因陳布勇而無謀,輕於去就,宜早圖之。操曰:“布狼子野心,誠難久養,非卿莫究其情偽。”即增珪秩中二千石,拜登廣陵太守。臨彆,操執登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付。”令陰合部眾覺得內應。始,布因登求徐州牧不得,登還,布怒,拔戟斫幾曰:“卿父勸吾協同曹操,絕婚公路;今吾所求無獲,而卿父子並顯重,但為卿所賣耳!”登不為動容,徐對之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比方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比方養鷹,饑即為用,饑則颺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

泰山賊帥臧霸襲琅邪相蕭建於莒,破之。霸得建資實,許以賂布而未送,布自往求之。其督將高順諫曰:“將軍威名宣播,遠近所畏,何求不得,而自行求賂!萬一不克,豈不損邪?”布不從。既至莒,霸等不測往意,恪守拒之,無獲而還。順為人明淨有嚴肅,少言辭,所將七百餘兵,號令整齊,每戰必克,名“陷陳營”。布後疏順,以魏續有表裡之親,奪其兵以與續,及當攻戰,則複令順將,順亦終無恨意。布性決易,以是無常,順每諫曰:“將軍行動,不肯詳思,忽有失得,動輒言‘誤’,誤豈可數乎!”布知其忠而不能從。

韓暹、楊奉鄙人邳,寇掠徐、揚間,軍饑餓,辭呂布,欲詣荊州;布不聽。奉知劉備與布有宿憾,私與備相聞,欲共擊布;備陽許之。奉引軍詣沛,備請奉入城,飲食未半,於座上縛奉,斬之。暹失奉,孤特,與十餘騎歸併州,為抒秋令張宣所殺。胡才、李樂留河東,才為怨家所殺,樂自病死。郭汜為其將伍習所殺。

三月,詔將作大匠孔融持節拜袁紹大將軍,兼督冀、青、幽、並四州。

夏,蒲月,蝗。

袁紹與操書,辭語驕慢。操謂荀彧、郭嘉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對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羽雖強,終為所禽。今紹有十敗,私有十勝,紹雖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天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高低知製,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後輩,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策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紹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乃誠意待人,不為虛美,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紹見人溫飽,恤念之,形於色彩,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禦下以道,浸潤不可,此明勝也;紹是非不成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甲士恃之,仇敵畏之,此武勝也。”操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嘉又曰:“紹方北擊公孫瓚,可因其遠征,東取呂布。若紹為寇,布為之援,此深害也。”彧曰:“不先取呂布,河北未易圖也。”操曰:“然。吾所惑者,又恐紹擾亂關中,西亂羌、胡,南誘蜀、漢,是我獨以兗、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為將何如?”彧曰:“關中將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騰最強。彼見山東之爭,必備擁眾自保,今若撫以恩德,遣使連和,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寧山東,足以不動。侍中、尚書仆射鐘繇有智謀,若屬以西事,公無憂矣。”操乃表繇以侍中守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特使不拘科製。繇至長安,移書騰、遂等,為陳禍福,騰、遂各遣子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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