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_第190章 (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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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昶、毌丘儉聞東軍敗,各燒屯走。朝議欲貶黜諸將,大將智囊曰:“我不聽公休,乃至於此。此我過也,諸將何罪!”悉宥之。師弟安東將軍昭時為監軍,唯削昭爵罷了。以諸葛誕為鎮南將軍,都督豫州;毌丘儉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

會大暑,吳士頹廢,飲水,泄下,流腫,病者太半,死傷塗地。諸營吏日白病者多,恪覺得詐,欲斬之,自是莫敢言。恪內惟失計,而恥城不下,忿形於色。將軍朱異以軍事迕恪,恪立奪其兵,斥還建業。都尉蔡林數陳軍計,恪不能用,策馬來奔。諸將伺知吳兵已疲,乃進救兵。秋,七月,恪引軍去,士卒傷病,流曳門路,或頓仆坑壑,或見略獲,存亡哀思,大小嗟呼。而恪晏然自如,出住江渚一月,圖起田於潯陽;詔召相銜,徐乃旋師。由此眾庶絕望,怨讟興矣。

揚州牙門將涿郡張特守新城。吳人攻之連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將陷,不成護。特乃謂吳人曰:“今我偶然複戰也。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餘人,戰死者已過半,城雖陷,另有半人不欲降,我當還為相語,條彆善惡,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綬去為信。”乃投其印綬與之。吳人聽其辭而不取印綬。特乃投夜徹諸屋材柵,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吳人曰:“我但有鬥死耳!”吳人大怒,打擊之,不能拔。

吳諸葛恪犯境淮南,驅略民人。諸將或謂恪曰:“今引軍深切,疆場之民,必相率遠遁,恐兵勞而功少,不如止圍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圖之,乃可大獲。”恪從其計,蒲月,還軍圍新城。

習鑿齒論曰:司頓時將軍引二敗覺得己過,過消而業隆,可謂智矣。若乃諱敗推過,歸咎萬物,常執其功而隱其喪,高低離心,賢愚崩潰,謬之甚矣!君人者,苟統斯理而以禦國,行失而名揚,兵挫而克服,雖百敗可也,況於再乎!

孫峻因民之多怨,眾之所嫌,構恪於吳主,雲欲為變。冬,十月,孫峻與吳主謀置酒請恪。恪將入之夜,精爽擾動,通夕不寐,又家數有妖怪,恪疑之。旦日,駐車宮門,峻已伏兵於帷中,恐恪不時入,事泄,乃自出見恪曰:“使君若尊體不安,自可須後,峻當具白主上。”欲以嘗知恪意。恪曰:“當獨立入。”散騎常侍張約、朱恩等密書與恪曰:“本日張設非常,疑有他故。”恪以書示滕胤,胤勸恪還。恪曰:“兒輩何能為!正恐因酒食中人耳。”恪入,劍履上殿,進謝還坐。設酒,恪疑未飲。孫峻曰:“使君病未善平,有常服藥酒,可取之。”恪意乃安。彆飲所齎酒,數行,吳主還內。峻起如廁,解長衣,著短服,出曰:“有詔收諸葛恪。”恪驚起,拔劍未得,而峻刀交下,張約從旁斫峻,裁傷左手,峻應手斫約,斷右臂。武衛之士皆趨上殿,峻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複刃,乃除地更飲。恪二子竦、建聞難,載其母欲來奔,峻令人追殺之。以葦蓆裹恪屍,篾束腰,投之石子岡。又遣無難督施寬就將軍施績、孫壹軍,殺恪弟奮威將軍融於公安,及其三子。恪外甥都鄉侯張震、常侍朱恩,皆夷三族。

光祿大夫張緝言於師曰:“恪雖克捷,見誅不久。”師曰:“何故?”緝曰:“威震其主,功蓋一國,求不得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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