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將兵距嶢關,沛公欲擊之。張良曰:“秦兵尚強,未可輕。願先遣人益張旗號於山上為疑兵,使酈食其、陸賈往說秦將,啖以利。”秦將果欲連和,沛公欲許之。張良曰:“此獨其將欲叛,恐其士卒不從;不如因其懶惰擊之。”沛公引兵繞嶢關,逾蕢山,擊秦軍,大破之藍田南。遂至藍田,又戰其北,秦兵大敗。
沛公至高陽傳舍,令人召酈生。酈生至,入謁。沛公方倨床使兩女子洗足,而見酈生。酈生入,則長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且欲率諸侯破秦也?”沛公罵曰:“豎儒!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諸侯相率而攻秦,何謂助秦攻諸侯乎!”酈生曰:“必聚徒合義兵誅無道秦,不宜倨見父老!”因而沛公輟洗,起,攝衣,延酈生上坐,謝之。酈生因言六國從橫時。沛公喜,賜酈生食,問曰:“計將安出?”酈生曰:“足下起糾合之眾,收狼藉之兵,不滿萬人;欲以徑入強秦,此所謂探虎口者也。夫陳留,天下之衝,四通五達之郊也,今其城中又多積粟。臣善其令,請得使之令下足下。即不聽,足下引兵攻之,臣為內應。”因而遣酈生行,沛公引兵隨之,遂下陳留。號酈食其為廣野君。酈生言其弟商。時商聚少年得四千人,來屬沛公,沛公覺得將,將陳留兵以從,酈生常為說客,使諸侯。
昌邑未下,沛公引兵西太高陽。高陽人酈食其,家貧落魄,為裡監門,沛公麾下騎士適食其裡中人,食其見,謂曰:“諸侯將太高陽者數十人,吾問其將皆握齪,好苛禮,自用,不能聽漂亮之言。吾聞沛公慢而易人,多大略,此真吾所願從遊,莫為我先。若見沛公,謂曰:臣裡中有酈生,六十餘,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生自謂”我非狂生騎士曰:“沛公不好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溲溺此中,與人言,常痛罵,未能夠儒生說也。”酈生曰:“第言之。”騎士安閒言,如酈生所誡者。
章邯築甬道屬河,餉王離。王離兵食多,急攻钜鹿。钜鹿城中食儘、兵少,張耳數令人召前陳餘。陳餘度兵少,不敵秦,不敢前。數月,張耳大怒,怨陳餘,使張黶、陳澤往讓陳餘曰:“始吾與公為刎頸交,今王與耳旦暮且死,而公擁兵數萬,不肯相救,安在其相為死!苟必信,胡不赴秦軍俱死,且有十一二相全。”陳餘曰:“吾度前終不能救趙,徒儘亡軍。且餘以是不俱死,欲為趙王、張君報秦。今必俱死,如以肉委餓虎,何益!”張黶、陳澤要以俱死,乃使黶、澤將五千人先嚐秦軍,至,皆冇。當是時,齊師、燕師皆來救趙,張敖亦北收代兵,得萬餘人,來,皆壁餘旁,未敢擊秦。
三年甲午,前二零七年冬,十月,齊將田都畔田榮,助楚救趙。
瑕丘申陽下河南,引兵從項羽。
章邯已破項梁,覺得楚地兵不敷憂,乃渡河,北擊趙,大破之。引兵至邯鄲,皆徙其民河內,夷其城郭。張耳與趙王歇走入钜鹿城,王離圍之。陳餘北收常山兵,得數萬人,軍钜鹿北。章邯軍钜鹿南棘原。趙數請救於楚。
玄月,趙高令子嬰齋戒,當廟見,受玉璽。齋五日。子嬰與其子二人謀曰:“丞相高殺二世望夷宮,恐群臣誅之,乃佯以義立我。我聞趙高乃與楚約,滅秦宗室而分王關中。今使我齋、見廟,此欲因廟中殺我。我稱病不可,丞相必自來,來則殺之。”高令人請子嬰數輩,子嬰不可。高果自往,曰:“宗廟重事,王何如不可?”子嬰遂刺殺高於齋宮,三族高家以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