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尚書仆射王彬卒。
慕容仁遣王齊等南還。齊等自海道趣棘城,齊遇風不至。十仲春,徐孟等至棘城,慕容皝始受朝命。
前廷尉孔坦卒。坦疾篤,庾冰省之,流涕。坦慨然曰:“大丈夫將終,不問以濟國安民之術,乃為後代子相泣邪!”冰深謝之。
初,北平陽裕事段疾陸眷及遼五世,皆見尊禮。遼數與皝相攻,裕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況慕容氏與我世婚,迭為甥舅,皝有才德,而我與之成仇;戰無虛月,百姓凋弊,利不補害,臣恐社稷之憂將由此始。願兩追前失,通好如初,以安國息民。”遼不從,出裕為北平相。
玄月,鎮軍左長史封弈等勸慕容皝稱燕王;皝從之。因而備置群司,以封弈為國相,韓壽為司馬,裴開為奉常,陽騖為司隸,王寓為太仆,李洪為大理,杜群為納言令,宋該、劉睦、石琮為常伯,皇甫真、陽協為冗騎常侍,宋晃、平熙、張泓為將軍,封裕為記室監。洪,臻之孫;晃,奭之子也。冬,十月,丁卯,皝即燕王位,大赦。十一月,甲寅,追尊武宣公曰武宣王,夫人段氏曰武宣後;立夫人段氏為王後,世子俊為王太子,如魏武、晉文輔政故事。
冬,十月,廣州刺史鄧嶽遣督護王隨等擊夜郎、興古,皆克之;加嶽督寧州。
趙太子邃素勇猛,趙王虎愛之,常謂群臣曰:“司馬氏父子兄弟自相殘滅,故使朕得至此;如朕有殺阿鐵理否?”既而邃驕淫殘暴,好妝飾美姬,斬其首,洗血置盤上,與來賓傳觀之,又烹其肉共食之。河間公宣、樂安公韜皆有寵於虎,邃疾之如仇。虎荒耽酒色,喜怒無常。使邃省可尚書事,每有所關白,虎恚曰:“此小事,何足白也!”時或不聞,又恚曰:“何故不白!”誚責笞棰,月至再三。邃私謂中庶子李顏等曰:“官家難稱,吾欲行冒頓之事,卿從我乎?”顏等伏不敢對。秋,七月,邃稱疾不視事,潛帥宮臣文武五百餘騎飲於李顏彆舍,因謂顏等曰:“我欲至冀州殺河間公,有不從者斬!”行數裡,騎皆逃散。顏叩首固諫,邃亦昏醉而歸。其母鄭氏聞之,私遣中人誚讓邃;邃怒,殺之。佛圖澄謂虎曰:“陛下不宜數往東宮。”虎將視邃疾,思澄言而還;既而橫眉大言曰:“我為天下主,父子不信賴乎!”乃命所親信女尚書往察之。邃呼前與語,因抽劍擊之。虎怒,收李顏等詰問,顏具言其狀。殺顏等三十餘人;幽深於東宮,既而赦之,引見太武東堂;邃朝而不謝,俄頃即出。虎使謂之曰:“太子應朝中宮,豈可遽去!”邃徑出,不顧。虎大怒,廢邃為庶人。其夜,殺邃及其妃張氏,並男女二十六人同埋於一棺;誅其宮臣支黨二百餘人;廢鄭後為東海太妃。立其子宣為天王皇太子,宣母杜昭儀為天王皇後。
趙左校令成公段作庭燎於杠末,高十餘丈,上盤置燎,下盤置人,趙王虎試而悅之。
索頭鬱鞠帥眾三萬降於趙,趙拜鬱鞠等十三報酬親趙王,散其部眾於冀、青等六州。
段遼數侵趙邊,燕王皝遣揚烈將軍宋回稱藩於趙,乞師以討遼,自請儘帥國中之眾以會之,並以其弟寧遠將軍汗為質。趙王虎大悅,厚加慰答,辭其質,遣還,密期以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