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裕托以遊獵,與無忌收合徒眾,得百餘人。丙辰,詰旦,京口城開,無忌著傳詔服,稱敕使,居前,徒眾隨之齊入,即斬桓修以徇。修司馬刁弘帥文武佐吏來赴,裕登城謂之曰:“郭江州已奉乘輿返正於尋陽,我等並被密詔,誅除逆黨,本日賊玄之首已當梟梟於大航矣。諸君非大晉之臣乎?今來欲何為?”弘等信之,收眾而退。
玄月,魏主珪如南平城,規度南,將建新都。
先是,裕遣同謀周安穆入建康報劉邁,邁雖酬許,意甚惶懼。安穆慮事泄,乃馳歸。玄覺得邁為竟陵太守,邁欲亟之郡。是夜,玄與邁書曰:“北府情麵雲何?卿近見劉裕何所道?”邁謂玄已知其謀,晨起,白之。玄大驚,封邁為重安侯。既而嫌邁不執安穆,使得逃去,乃殺之,悉誅元德、扈興、厚之等。
南涼王傉檀及沮渠蒙遜互出兵攻呂隆,隆患之。秦之謀臣言於秦王興曰:“隆藉先世之資,獨裁河外,今雖饑窘,尚能自支,若將來豐贍,終不為吾有。涼州險絕,土田饒沃,不如因其危而取之。”興乃遣使征呂超入侍。隆念姑臧終無以自存,乃因超請迎於秦。興遣尚書左仆射齊難、鎮西將軍姚詰、左王乞伏乾歸、鎮遠將軍趙曜帥步騎四萬迎隆於河西,南涼王傉檀攝昌鬆、魏安二戍以避之。八月,齊難等至姑臧,隆素車白馬迎於道旁。隆勸難擊沮渠蒙遜,蒙遜使臧莫孩拒之,敗其前軍。難乃與蒙遜締盟,蒙遜遣弟挐入貢於秦。難以司馬王尚行涼州刺史,配兵三千鎮姑臧,以將軍閻鬆為倉鬆太守,郭將為番禾太守,分戍二城,徙隆宗族、僚屬及民萬戶於長安,興以隆為散騎常侍,超為安寧太守,自餘文武隨才擢敘。
桓謙私問彭城內史劉裕曰:“楚王勳德昌大,朝廷之情,鹹謂宜有揖讓,卿覺得何如?”裕曰:“楚王,宣武之子,勳德蓋世。晉室微小,民望久移,乘運禪代,有何不成?”謙喜曰:“卿謂之可便可耳。”
新野人庾仄,殷仲堪之黨也,聞桓偉死,石康未至,乃起兵襲雍州刺史馮該於襄陽,走之。仄有眾七千,設壇,祭七廟,雲欲討桓玄,江陵震驚。石康至州,出兵攻襄陽,仄敗,奔秦。
乙卯,以太尉玄為大將軍。
孟昶勸桓弘其日出獵,天未明,開門出獵人;昶與劉毅、劉道規帥懦夫數十人直入,弘方啖粥,即斬之。因收眾濟江。裕使毅誅刁弘。
初,郭黴常言“代呂者王”,故其起兵,先推王詳,後推王乞基;及隆東遷,王尚卒代之。黴從乞伏乾歸降秦,覺得滅秦者晉也,遂來奔,秦人追得,殺之。
眾推劉裕為盟,總督徐州事,以孟昶為長史,守京口,檀憑之為司馬。彭城人應募者,裕悉使郡主簿劉鐘統之。丁巳,裕帥二州之眾千七百人,軍於竹裡,移檄遠近,聲言益州刺史毛璩已定荊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返正於尋陽,鎮北參軍王元德等並帥部曲保據石頭,揚武將軍諸葛長尼已據曆陽。
因而裕、毅、無忌、元德、仲德、昶及裕弟道規、任城魏詠之、高平檀憑之、琅邪諸葛長民、河內太守隨西辛扈興、振威將軍東莞童厚之,相與同謀起兵。道規為桓弘中兵參軍,裕使毅就道規及昶於江北,共殺弘,據廣陵;長民為刁逵參軍,使長民殺逵,據曆陽;元德、扈興、厚之在建康,使之聚眾攻玄為內應;剋期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