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多勸秦王興乘亂取熾磐,興曰:“伐人喪,非禮也。”夏王勃勃欲攻熾磐,智囊中郎將王買德諫曰:“熾磐,吾之與國,今遭喪亂,吾不能恤,又恃眾力而伐之,匹夫且猶恥為,況萬乘乎!”勃勃乃止。
義熙七年辛亥,公元四一一年春,正月,己未,劉裕還建康。
河南王乾歸徙羌句豈等部眾五千餘戶於疊蘭城,以兄子阿柴為興國太守以鎮之。蒲月,複以子木欒乾為武威太守,鎮嵻城。
沮渠蒙遜帥輕騎襲西涼,西涼公暠曰:“兵有不戰而敗敵者,挫其銳也。蒙遜新與吾盟,而遽來襲我,我閉門不與戰,待其銳氣竭而擊之,蔑不克矣。”頃之,蒙遜糧儘而歸,暠遣世子歆帥騎七邀擊之,蒙遜大敗,獲其將沮渠百年。
安天子辛
夏,四月,劉道規以疾求歸,許之。道規在荊州累年,秋毫無犯。及歸,府庫帷幕,彷彿若舊。隨身甲士二人遷席於舟中,道規刑之於市。
乞伏熾磐攻南涼三河太守吳陰於白土,克之,以乞伏出累代之。
秋,七月,燕王跋以太子永領大單於,置四輔。柔然可汗斛律遣使獻馬三千匹於跋,求娶跋歌女浪公主。跋命群臣議之。遼西公素弗曰:“宿世皆以宗女妻六夷,宜許以妃嬪之女,樂浪公主不宜降落非類。”跋曰:“朕方崇信殊俗,何如欺之!”乃以樂浪公主妻之。
冬,十月,己未,鎮惡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裡,舍船步上。蒯恩軍居前,鎮惡次之。舸留一二人,對舸岸上立六七旗,旗下置鼓,語所留人:“計我將至城,便鼓嚴,令若後有雄師狀。”又分遣人燒江津船艦。鎮惡徑前襲城,語前軍士:“有問者,但雲劉兗州至。”津戍及官方皆晏然不疑。未至城5、六裡,逢毅要將朱顯之慾出江津,問:“劉兗州安在?”軍士曰:“在後。”顯之至軍後,不見藩,而見甲士擔彭排戰具,望江津船艦已被燒,鼓嚴之聲甚盛,知非藩上,便躍馬馳去告毅,行令閉諸城門。鎮惡亦馳進,門未及下關,甲士因得入城。衛軍長史謝純入參承毅,出聞兵至,擺佈欲引車歸。純叱之曰:“我,人吏也,光將安之!”馳還入府。純,安兄據之孫也。鎮惡與城內兵鬥,且攻其金城。自食時至中晡,城渾家敗散。鎮惡穴其金城而入,遣人以詔及赦文並裕手書示毅,毅皆燒不視,與司馬毛修之等督士卒力戰。城渾家猶未信裕自來,軍士從毅自東來者,與台軍多中表親戚,且鬥且語,知裕自來,情麵離駭。逮夜,聽事前兵皆散,斬毅勇將趙蔡,毅擺佈兵猶閉東西閤拒戰。鎮惡慮暗中自相傷犯,乃引軍出圍金城,開其南麵。毅慮南有伏兵,半夜,帥擺佈三百許人開北門凸起。毛修之謂謝純曰:“君但隨仆去。”純不從,為人所殺。毅夜投牛牧梵刹。初,桓蔚之敗也,走投牛牧寺僧昌,昌保藏之,毅殺昌。至是,寺僧拒之曰:“昔亡師容桓蔚,為劉衛軍所殺,今實不敢容異人。”毅歎曰:“為法自弊,一至於此!”遂縊而死。明日,居人以告,乃斬首於市,並子侄皆伏法。毅兄模奔襄陽,魯宗之斬送之。
十一月,己卯,太尉裕至江陵,殺郗僧施。初,毛修之雖為劉毅僚佐。素自結於裕,故裕特宥之。賜王鎮惡爵漢壽子。裕問毅府谘議參軍申永曰:“本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畔,倍其惠澤,貫敘門次,顯擢才氣,如此罷了。”裕納之,下書寬租省調,節役原刑,禮辟名流,荊人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