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欲以中書博士平棘李順總前驅之兵,訪於崔浩,浩曰:“順誠有籌略,然臣與之婚姻,深知其為人果於去就,不成專委。”帝乃止。浩與順由是有隙。
魏奚斤與夏平原公定相持於長安。魏主欲乘虛伐統萬,簡兵練士,部分諸將,命司徒長孫翰等將三萬騎為前驅,常山五素等將步兵三萬為後繼,南陽王伏真等將步兵三萬部送攻具,將軍賀多羅將精騎三千為前候。素,遵之子也。蒲月,魏主發平城,命龍驤將軍代人陸俟督諸軍鎮大磧以備柔然。辛巳,濟君子津。
辛酉,魏主自統萬東還,以常山王素為征南大將軍、假節,與執金吾桓貸、莫雲留鎮統萬。雲,題之弟也。
奚斤與夏平原公定猶相拒於長安。魏主命宗正娥清、太仆丘堆帥騎五千略地關右。定聞統萬已破,遂奔上邽;斤追至雍,不及而還。清、堆攻夏貳城,拔之。
壬午,中護軍王華卒。
十仲春,秦梁州刺史吳漢為群羌所攻,帥戶二千還於枹罕。
乙卯,帝如丹徒,己巳,謁京陵。初,高祖既貴,命藏微時耕具以示子孫。帝至故宮見之,有慚色。近侍或進曰:“大舜躬耕曆山,伯禹婚事水土。陛下不睹遺物,安知先帝之至德,稼穡之艱钜乎!”
前吳郡太守徐佩之聚黨百餘人,謀以來歲正會於殿中反叛,事覺,壬戌,收斬之。
得夏太史令張淵、徐辯,複覺得太史令。得故晉將毛修之、秦將軍庫洛乾,歸庫洛乾於秦,以毛修之善烹調,用為太官令。魏主意夏著作郎天水趙逸所為文,譽夏主過分,怒曰:“此豎無道,何敢如是!誰所為邪?當速推之!”崔浩曰:“文士批駁,多過實在,蓋非得已,不敷罪也。”乃止。魏主納夏世祖三女為朱紫。
冬,十月,丁巳,魏主發平城。
三月,丙子,魏主遣高涼王禮鎮長安。禮,斤之孫也。又詔執金吾桓貸造橋於君子津。
魏主還平城。
壬子,魏主還至平城,以所獲頒賜留台百官有差。
十一月,魏主遣司馬公孫軌兼大鴻臚,持節策拜楊玄為都督荊、梁等四州諸軍事、梁州刺史、南秦王。及境,玄不出迎;軌責讓之,欲奉策以還,玄懼而郊迎。魏主善之,以軌為尚書。軌,表之子也。
崔浩曰:“往年以來,熒惑再守羽林、鉤己而行,其占秦亡。本年五星並出東方,利於西伐。天人呼應,不成失也。”嵩固爭之,帝大怒,責嵩在官貪汙,命軍人頓辱之。因而遣司空奚斤帥四萬五千人襲蒲阪,宋兵將軍周幾是由萬人襲陝城,以河東太守薛謹為鄉導。謹,辨之子也。
元嘉四年丁卯,公元四二七年春,正月,辛巳,帝祀南郊。
魏主為人,矯健鷙勇,臨城對陣,親犯矢石,擺佈死傷接踵,神采自如;由是將士畏服,鹹儘死力。性儉率,服禦飲膳,取給罷了。群臣請增峻都城及修宮室曰:“易》雲:‘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又蕭何雲:‘天子以四海為家,不壯不麗,無以重威。’”帝曰:“前人有言:‘在德不在險。’屈丐蒸土築城而朕滅之。豈在城也?今天下未平,方須民力,土功之事,朕所未為。蕭何之對,非雅言也。”每覺得財者軍國之本,不成輕費。至於犒賞,皆死事功勳之家,親戚貴寵何嘗橫有所及。命將出師,指授節度,違之者多致負敗。明於知人,或拔乾於卒伍當中,唯其才用所長,非論本末。聽察精敏,下無遁情,賞不遺賤,罰不避貴,雖所甚愛之人,終無寬假。常曰:“法者,朕與天下共之,何敢輕也。”然性殘暴,果於殛斃,常常已殺而複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