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八月,甲子,封皇子彧為淮陽王。
庚寅,魏主還平城。
初,遼東公翟黑子有寵於帝,奉使幷州,受布千匹。事覺,黑子謀於高允曰:“主上問我,當以實告,為當諱之?”允曰:“公帷幄寵臣,有罪首實,庶或見原,不成重為欺罔也。”中書侍郎崔覽、公孫質曰:“若首實,罪不成測,不如諱之”黑子怨允曰:“君何如誘人就死地!”入見帝,不以實對,帝怒,殺之。帝使允授太子經。及崔浩被收,太子召允至東宮,因過夜。明旦,與俱入朝,至宮門,謂允曰:“入見至尊,吾自導卿;脫至尊有問,但依吾語。”允曰:“為多麼事也?”太子曰:“人自知之。”太子見帝言“高允謹慎真密旦寒微;製由崔浩,請赦其死。”帝召允,問曰:“國書》皆浩所為乎?”對曰:“太祖記》,前著作郎鄧淵所為;《先帝記》及《今記》,臣與浩共為之。然浩所領事多,總裁罷了;至於著作,臣多於浩。”帝怒曰:“允罪甚於浩,何故得生!”太子懼,曰:“天嚴肅重,允小臣,迷亂失次耳。臣向問,皆雲浩所為。”帝問允:“信如東官所言乎?”對曰:“臣罪當滅族,不敢虛妄。殿下以臣侍講日久,哀臣,欲匄其生耳,實不問臣,臣亦無此言,不敢迷亂。”帝顧謂太子曰:“直哉!這情麵所難,而允能為之!臨死不易辭,信也:為臣不欺君,貞也。宜特除其罪以旌之。”遂赦之。
炳之留令史二人宿於私宅,為有司所糾。上薄其過,欲不問。仆射何尚之因極陳炳之之短曰:“炳之見人有燭盤、佳驢,無不乞匄;選用不平,不成一二;交結朋黨,構扇是非,亂俗感冒,過於範曄,所少,賊一事耳。縱不加罪,故宜出之。”上欲以炳之為丹陽尹。尚之曰:“炳之蹈罪負恩,方複有尹京赫赫之授,乃更成其情勢也。前人雲:‘無賞無罰,雖堯、舜不能為治。’臣昔啟範曄,亦懼犯顏,苟曰愚懷,九死不悔。曆觀古今,未有眾過藉藉,受貨數百萬,更得高官厚祿如炳之者也。”上乃免炳之官,以徐湛之為丹陽尹。彭城太守王玄謨上言:“彭城要兼水陸,請以皇子撫臨州事。”夏,四月,乙卯,以武陵王駿為安北將軍、徐州刺史。
宋紀七(起強圉大淵獻,儘上章攝提格,凡四年)
魏樂安宣王範卒。
閏月,己酉,帝大蒷於宣武場。
魏師之克敦煌也,沮渠牧犍令人斫開府庫,取金玉及寶器,因不複閉。小民爭入盜取之,有司索盜不獲。至是,牧犍所親及守藏者告之,且言牧犍父子多蓄毒藥,潛殺人前後以百數;姊妹皆學左道。有司索牧犍家,得所匿物。魏主大怒,賜沮渠昭儀死,並誅其宗族,唯沮渠祖以先降得免。又有告牧犍猶與故臣民交通謀反者,三月,魏主遣崔浩就第賜牧犍死,諡曰哀王。
夏,四月,魏主引兵還。癸卯,至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