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大赦。
上起楊文德為輔國將軍,引兵自漢中西入,動搖沠、隴。文德宗人楊高帥陰平、平武群氐拒之。文德擊高,斬之,陰平、平武悉平。梁、南秦二州刺史劉秀之遣文德伐啖提氐,不克,執送荊州;使文德從祖兄頭戍葭蘆。
劭又言於上曰:“北伐敗辱,數州淪破,獨占斬江湛、徐湛之能夠謝天下。”上曰:“北伐自是我意,江、徐但不異耳。”由是太子與江、徐不平,魏亦竟不結婚。
上登石頭城,有憂色,謂江湛曰:“北伐之計,同議者少。本日士民勞怒,不得無慚。貽大夫之憂,予之過也。”又曰:“檀道濟若在,豈使胡馬至此?”上又登莫府山,張望情勢,購魏主及王公首,許以冊封、金帛。又募人齎野葛酒置空村中,欲以毒魏人,竟不能傷。
壬子,魏主至彭城,立氈屋於戲馬台以望城中。
初,盱眙太守沈璞到官,王玄謨猶在滑台,江淮無警。璞以郡當衝要,乃繕城浚隍,積財穀,儲矢石,為城守之備。僚屬皆非之,朝廷亦覺得過。及魏兵南向,守宰多棄城走。或勸璞宜還建康,璞曰:“虜若以城小不顧,夫複何懼!若肉薄來攻,此乃吾報國之秋,諸君封侯之日也,何如去之!諸君嘗見數十萬人聚於小城之下而不敗者乎?昆陽、合肥,前事之明驗也。”眾心稍定。璞彙集得二千精兵,曰:“足矣!”及臧質向城,眾謂璞曰:“虜若不攻城,則無所事眾;若其攻城,則城中斷可容見力耳。地狹人多,鮮不為患。且敵眾我寡,人所共知,若以質眾能退敵完城者,則全功不在我;若避罪歸都,會資舟楫,必更相蹂踐。正足為患,不若閉門勿受。”璞歎曰:“虜必不能登城,敢為諸君保之。舟楫之計,固已久息,虜之殘害,古今未有,屠剝之苦,眾所共見,此中幸者,不過得驅還北國作奴婢耳。彼雖烏合,寧不憚此邪!所謂‘同舟而濟,胡、越一心’者也。今兵多則虜退速,少則退緩。吾寧肯欲專功而留虜乎!”乃開門納質。質見城中豐實,大喜,眾皆稱萬歲,因與璞共守。魏人之南寇也,不齎糧用,唯以抄掠為資。及過淮,民多竄匿,抄掠無所得,人馬饑乏;聞盱眙有積粟,欲覺得北歸之資。既破崇之等,一攻城不拔,即留其將韓元興以數千人守盱眙,自帥大眾南向。由是盱眙得益完守備。
魏主鑿瓜步山為蟠道,於其上設氈屋。魏主不飲河南水,以橐駝負河北水自隨。餉上橐駝、名馬,並乞降,請婚。上遣奉朝請田奇餉以珍羞異味。魏主得黃甘,即啖之,並大進酃酒。擺佈有附私語者,疑食中有毒。魏主不該,舉手指天,以其孫示奇曰:“吾遠來至此,非欲為功名,實欲繼好息民,永結姻援。宋若能以女妻此孫,我以女妻武陵王,自今匹馬不複南顧。”
龐法起等打擊潼關,魏戍主婁須棄城走,法起等據之。關中豪桀地點蜂起,及四山羌、胡皆來送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