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午,帝召諸妃、主列於前,強擺佈使辱之。南平王鑠妃江氏不從;帝怒,殺妃三子南平王敬猷、廬陵王敬先、安南侯敬淵,鞭江妃一百。
十仲春,庚申朔,以東海王禕為中書監、太尉。進鎮軍將軍、江州刺史晉安王子勳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癸亥,以建安王休仁為司徒、尚書令、揚州刺史,以山陽王休祐為荊州刺史,桂陽王休範為南徐州刺史。乙醜,徙安陸王子綏為江夏王。
先是,帝遊華林園竹林堂,使宮人倮相逐,一人不從命,斬之。夜,夢在竹林堂,有女子罵曰:“帝悖虐不道,來歲不及熟矣!”帝於宮中求得一人似所夢者斬之。又夢所殺者罵曰:“我已訴上帝矣!”因而巫覡言竹林堂有鬼。是日晡時,帝出華林園。建安王休仁、山陽王休祐、會稽公主並從,湘東王彧獨在秘書省,不被召,益恐憂。
領軍將軍王玄謨數流涕諫帝以刑殺過差,帝大怒。玄謨老將,有威名,門路訛言玄謨已見誅。蔡興宗嘗為東陽太守,玄謨典簽包法榮家在東陽,玄謨使法榮至興宗所。興宗謂法榮曰:“領軍殊當恐憂。”法榮曰:“領軍比日殆不複食,夜亦不眠,恒言收己在門,不保俄頃。”興宗曰:“領軍恐憂,當為方略,那得坐待禍至!”因使法榮勸玄謨發難。玄謨使法榮謝曰:“此亦未易可行,期當不泄君言。”
先是官方訛言湘中出天子,帝將南巡荊、湘二州以厭之。明旦,欲先誅湘東王彧,然後發。
及帝誅何邁,量慶之必當入諫,先閉青溪諸橋以絕之。慶之聞之,果往,不得進而還。帝乃使慶之從父兄子直閣將軍攸之賜慶之藥。慶之不肯飲,攸之以被掩殺之,時年八十。慶之子侍中文叔欲亡。恐如太宰義恭被分割,謂其弟中書郎文季曰:“我能死,爾能報。”遂飲慶之之藥而死。弟秘書郎昭明亦自經死。文季揮刀馳馬而去。追者不敢逼,遂得免。帝詐言慶之病薨,贈侍中、太尉,諡曰忠武公,葬禮甚厚。
初,帝既殺諸公,恐群下謀己,以直閣將軍宗越、譚金、童太1、沈攸之等有勇力,引為虎倀,犒賞美人、金帛,充牣其家。趙等久在殿省,眾所畏服,皆為帝極力;帝恃之,益無所顧憚,恣為不道,中外騷然。擺佈宿衛之士皆有異誌,而畏越等,不敢發。時三王久幽,不知所為,湘東王彧主衣會稽阮佃夫、內監吳興霸道隆、學官令臨淮李道兒與直閣將軍柳光世,及帝擺佈琅邪淳於文祖等詭計弑帝。帝以立後故,假諸王宦官。彧擺佈錢藍生亦在中,彧密使候帝動止。
江州佐吏得上所命令書,皆喜,共造鄧琬,曰:“暴動既除,殿下又開黃閣,實為公私大慶。”琬以晉安王子勳次第居三,又以尋陽起事與世祖同符,謂事必有成,取令書投地曰:“殿下當開端門,黃閣是吾徒事耳!”眾皆駭愕。琬更與陶亮等繕治器甲,征兵四方。
先是,廢帝以邵陵王子元為湘州刺史,中兵參軍沈仲玉為門路行事,至鵲頭,聞尋陽兵起,不敢進。琬遣數百人劫迎之,令子勳建牙於桑尾,傳檄建康,稱:“孤誌遵前典,黜幽陟明。”又謂上“轎害明茂,篡竊天寶,乾我昭穆,寡我兄弟。藐孤同氣,猶有十三,聖靈何辜,而當乏饗。”
辛巳,更以山陽王休祐為江州刺史,荊州刺史臨海王子頊即留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