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東中兵參軍劉亮進兵逼胡營,胡不能製。袁顗懼曰:“賊入人肝脾裡,何由得活!”胡詭計遁去,己卯,誑覬雲:“欲更帥步騎二萬,上取錢溪,兼下大雷餘運。”令覬悉選馬配之。其日,胡委覬去,徑趣梅根。先令薛常寶辦船,悉發南陵諸軍,燒大雷諸城而走。至夜,覬方知之,大怒,罵曰:“本年為小子所誤!”呼取常所乘善馬“飛燕”謂其眾曰:“我當自出追之!”因亦走。
廢帝之世,衣冠懼禍,鹹欲遠出。至是流浪外難,百不一存,眾乃服蔡興宗之先見。
西河公石至上蔡,常珍奇帥文武出迎。石欲頓軍汝,北即入城,中書博士鄭羲曰:“今珍奇雖來,意未可量。不如直入其城,奪其管籥,占有府庫,製其腹心,策之全者也。”石遂策馬入城,因置酒玩耍。羲曰:“觀珍奇之色甚不平,不成不為之力求。”乃嚴兵設備。其夕,珍奇令人燒府屋,欲為變,以石有備而止。羲,豁之曾孫也。
劉胡逃至石城,捕得,斬之。郢州行事張沈變形為沙門,潛走,追獲,殺之。荊州行事劉道憲聞濃湖平,散兵,遣使歸咎。荊州治中宗景等勒兵入城,殺道憲,執臨海王子頊以降。孔道存知尋陽已平,遣使請降;尋聞柳世隆、劉亮當至,眾悉逃潰,道存及三子皆他殺。上以何慧文才兼將吏,使吳喜宣旨赦之。慧文曰:“既陷逆節,手害忠義,何麵見天下之士!”遂他殺。安陸王子綏、臨海王子頊、邵陵王子無並賜死,劉順及餘黨在荊州者皆伏法。詔追贈諸死節之臣,及封賞有功者各有差。
琰欲請降於魏,主簿譙郡夏侯詳說琰曰:“本日之舉,本儘忠節。若社稷有奉,便當歸身朝廷,何可北麵左衽乎!且今魏軍近在淮次,官軍未測吾之去就,若遣使歸款,必厚相慰納,豈止免罪罷了。”琰乃使詳出見劉勔“詳說勔曰:今城中士民知困而猶恪守者,畏將軍之誅,皆欲自歸於魏。願將軍緩而赦之。則莫不相帥而至矣。勔承諾,使詳至城下,呼城中人,諭以勔意。丙寅,琰帥將佐麵縛出降,勔悉加慰撫,不戮一人。入城,約勒將士,士民貲財,秋毫無所失,壽陽人大悅。魏兵至師水,將救壽陽;聞琰已降,乃掠義陽數千人而去。久之,琰複仕起碼府而卒。”
淮西七郡民多不肯屬魏,連營南奔。魏遣建安王陸宣慰新附民;有陷軍為奴婢者,悉免之,新民乃悅。
庚子,司徒休仁至尋陽,遣吳喜、張興世向荊州,沈懷明向郢州,劉亮及寧朔將軍南陽張敬兒向雍州,孫超之向湘州,沈思仁、任農夫向豫章,安定餘寇。
沈靈寶自廬江引兵攻晉熙,晉熙太守閻湛之棄城走。
劉勔圍壽陽,垣閎攻合肥,俱未下。勔患之,召諸將集會。馬隊主王廣之曰:“得將軍所乘馬,判能平合肥。”幢主皇甫肅怒曰:“廣之敢奪節上馬,可斬!”勔笑曰:“觀其意,必能建功。”即推鞍上馬與之。廣之往攻合肥,三日,克之;薛道標突圍奔淮西歸常珍奇,勔擢廣之為軍主。廣之謂肅曰:“節下若從卿言,何故平賊!卿不賞才,乃至於此!”肅有學術,及勔卒,更依廣之,廣之薦於齊世祖為東海太守。
兗州刺史申纂詐降於魏,尉元受之,而陰為之備。魏帥至無鹽,纂閉門把守。
張永、沈攸之進兵逼彭城,軍於下祃,分遣羽林監王穆之將卒五千守輜重於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