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丙辰,魏詔中外戒嚴。
是時,代鄉舊族,多與泰等連謀,唯於烈一族無所染涉,帝由是益重之。帝以北方酋長及侍子畏暑,聽秋朝洛陽,春還部落,時人謂之“雁臣”。
仲春,壬戌,魏主至太原。
李崇槎山分道,出氐不料,表裡襲之;群氐皆棄楊靈珍散歸。靈珍之眾減太半,崇進據赤土。靈珍遣從弟建帥五千人屯龍門,自帥精勇一萬屯鷲硤;龍門之北數十裡中,伐樹塞路;鷲硤之口,積大木,聚礌石,臨崖下之,以拒魏兵。崇命統軍慕容拒帥眾五千從它路夜襲龍門,破之。崇自攻鷲硤,靈珍連敗北走;俘其老婆,遂克武興。梁州刺史陰廣宗、參軍鄭猷等將兵救靈珍;崇進擊,大破之,斬楊婆羅阿卜珍,活捉猷等;靈珍奔還漢中。魏主聞之,喜曰:“使朕無西顧之憂者,李崇也。”以崇為都督梁、秦二州諸軍事、梁州刺史,以安集其地。
齊紀七(起強圉赤奮若,儘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初,魏主遷都,變易舊俗,幷州刺史新興公丕皆所不樂;帝以其宗室耆舊,亦不之逼,但誘示大理,令其不生同異罷了。及朝臣皆變衣冠,朱衣滿坐,而丕獨胡服於其間,晚乃略加冠帶,而不能潤色容儀,帝亦不強也。
臣光曰:夫爵祿廢置,殺生予奪,人君以是馭臣之大柄也。是故先王之製,雖有親、故、賢、能、功、貴、勤、賓,苟有其罪,不直赦也,必議於槐棘之下,可赦則赦,可宥則宥,可刑則刑,可殺則殺。輕正視情,寬猛隨時。故君得以施恩而不失其威,臣得以免罪而不敢自恃。及魏則不然,勳貴之臣,常常豫許之以不死;使彼驕而觸罪,又從而殺之。是以不信之令誘之使陷於死地也。刑政之失,無此為大焉!
丁醜,詔遣度支尚書崔慧景救雍州,假慧景節,帥眾二萬、騎千匹向襄陽,雍州眾軍並受節度。
上遣軍主、直閣將軍胡鬆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戍赭陽,軍主鮑舉助西汝南、北義陽二郡太守黃瑤起戍舞陰。
庚午,魏主南臨沔水;戊寅,還新野。
魏以氐帥楊靈珍為南梁州刺史。靈珍舉州來降,送其母及子於南鄭覺得質,遣其弟婆羅阿卜珍將步騎萬餘襲魏武興王楊集始,殺其二弟集同、集眾;集始窘急,請降。玄月,丁酉,魏主以河南尹李崇為都督隴右諸軍事,將兵數萬討之。
夏,四月,庚申,至龍門,遣使祀夏禹。癸亥,至蒲阪,祀虞舜。辛未,至長安。
丙辰,以楊靈珍為北秦州刺史、仇池公、武都王。
鬱林王之將廢也,晏從弟禦史中丞思遠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讚人如此事;彼或能夠權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故自主!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流派,不失後名。”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及拜驃騎將軍,集會後輩,謂思遠兄思征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本日!”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也!”思遠知上外待晏厚而內已疑異,乘間謂晏曰:“時勢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晏不該。思遠退,晏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而晏敗。上聞思遠言,故不之罪,仍遷侍中。
魏太子恂既廢,頗自悔過。禦史中尉李彪密表恂複與擺佈謀逆,魏主使中書侍郎邢蠻與鹹陽王禧,奉詔齎椒酒詣河陽,賜恂死,斂以粗棺、常服,瘞於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