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四年乙酉,公元五零五年春,正月,癸卯朔,詔曰:“二漢登賢,莫非經術,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晉飄蕩,孔教淪歇,風節罔樹,抑此之由。可置《五經》博士各一人,廣開館宇,招內掉隊。”因而以賀瑒及平原明山賓、吳興沈峻、建平嚴植之補博士,各主一館,館稀有百生,給其餼廩,其射策透明者即除為吏,期年之間,懷經負笈者雲會。瑒,循之玄孫也。又選門生,往會稽雲門山從何胤受業,命胤選門徒中經明行修者,具以名聞。分遣博士祭酒巡州郡立學。
天監五年丙戌,公元五零六年春,正月,丁卯朔,魏於後生子昌,大赦。
蒲月,辛未,太子右衛率張惠紹等侵魏徐州,拔宿預,執城主馬成龍。乙亥,北徐州刺史昌義之拔梁城。
將軍蕭□將兵擊魏徐州,圍淮陽。
蕭淵藻將至,元起營還裝,糧儲東西,取之無遺。淵藻入城,恨之;又救其良馬,元起曰:“幼年郎子,何用馬為!”淵藻恚,因醉,殺之,元起麾下圍城,哭,且問故,淵藻曰:“天子有詔。”眾乃散。遂誣以反,上疑焉。元起故吏廣漢羅研詣闕訟之,上曰:“果如我所量也!”使讓淵藻曰:“元起為汝報仇,汝為仇報仇,忠孝之道如何!”乃貶淵藻號為冠軍將軍;贈元起征西將軍,諡曰忠侯。
冠軍將軍孔陵等將兵二萬戍深杭,魯方達戍南安,任僧褒等戍石同,以拒魏。刑巒遣統軍王足將兵擊之,所至皆捷,遂入劍閣。陵等退保梓潼,足又進擊破之。梁州十四郡地,東西七百裡,南北千裡,皆入於魏。
魏邢巒至漢中,擊諸城戍,所向摧破。晉壽太守王景胤據石亭,巒遣統軍李義珍擊走之。魏以巒為梁、秦二州刺史。巴西太守龐景民據郡不下,郡民嚴玄思聚眾自稱巴州刺史,附於魏,攻景民,斬之。楊集起、集義聞魏克漢中而懼,閏月,帥群氐叛魏,斷漢中糧道,巒屢遣軍擊破之。
仲春,丙子,魏以宕昌世子梁彌博為宕昌王。
三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楊集義圍魏關城,刑巒使建武將軍傅豎眼討之,集義逆戰,豎眼擊破之。乘勝逐北,壬申,克武興,執楊紹先,送洛陽。楊集起、楊集義亡走。遂滅其國,覺得武興鎮,又改成東益州。
魏王足圍涪城,蜀人震恐,益州城戍降魏者什二三,民自上名籍者五萬餘戶。刑巒表於魏主,請乘勝取蜀,覺得:“建康、成都,相去萬裡,陸行既絕,惟資水路。水軍西上,非同年不達,益州外無軍援,一可圖也。頃經劉季連反,鄧元起攻圍,資儲空竭,吏民無複恪守之誌,二可圖也。蕭淵藻裙屐少年,未洽治務,宿昔名將,多見囚戮,今之所任,皆擺佈少年,三可圖也。蜀之所恃,唯在劍閣,今既克南安,已奪其險,據彼竟內,三分已一;自南安向涪,方軌無礙,前軍累敗,後眾喪魄,四可圖也。淵藻是蕭衍骨肉嫡親,必無措置,若克涪城,淵藻安青城中坐而受困,必將望風逃去;若其出鬥,庸、蜀士卒駑怯,弓矢寡弱,五可圖也。臣內省文吏,不習軍旅,賴將士極力,頻有薄捷。既克重阻,民氣懷服,瞻望涪、益,朝夕可屠。正以兵少糧匱,未宜前出,今若不取,後圖便難。況益州殷實。戶口十萬,比壽春、義陽,其利三倍。朝廷若欲進取,時不成失;若欲保境寧民,則臣居此無事,乞歸侍養。”魏主詔以“平蜀之舉,當更聽後敕。寇難未夷,何得以養親為辭!”巒又表稱:“昔鄧艾、鐘會帥十八萬眾,傾中國資儲,僅能平蜀,以是然者,鬥氣力也。況臣才非前人,何宜以二萬之眾而希平蜀!以是敢者,正以據得要險,士民慕義。此往則易,彼來則難,任力而行,理有可克。今王足已逼涪城,脫得涪,則益州乃成擒之物,但得之有遲早耳。且梓潼已附民戶數萬,朝廷豈可不守!又,劍閣天險,得而棄之,良可惜矣!臣誠知戰伐危事,未易可為。自軍度劍閣以來,鬢髮中白,日夜戰懼,何可為心!以是勉強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負陛下之爵祿故也。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取部城,以漸而進。若得涪城,則平分益州之地,斷水陸之衝。彼外無救兵,孤城自守,何能複耐久哉!臣今欲使軍軍相次,陣容連接,先為萬全之計,然後圖功;得之則大利,不得則自全。又,巴西、南鄭,相距千四百裡,去州迢遰,恒多擾動。昔在南之日,以其統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