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月,乙醜,以臨川王宏為司徒、行太子太傅,尚書左仆射沈約為尚書令、行太子少傅,吏部尚書昂昂為右仆射。
魏京兆王愉、廣平王懷國臣多嬌縱,公行屬請,魏主詔中尉崔亮究治之,坐死者三十餘人,其不死者悉除名為民。惟廣平右常侍楊昱、文學崔楷以忠諫獲免。昱,椿之子也。
魏人議樂,久不決。
十一月,乙醜,大赦。詔右衛將軍曹景宗都督諸軍二十萬救鐘離。上敕景宗頓道人洲,俟眾軍會合俱進。景宗固啟求先據邵陽洲尾,上不準。景宗欲專其功,違詔而進,值暴風猝起,很有溺者,複還守先頓。上聞之,曰:“景宗不進,蓋天意也。若孤軍獨往,城不時立,必致狼狽。今破賊必矣。”初,漢歸義侯勢之末,群獠始出,北自漢中,南至邛、笮,充滿山穀。勢既亡。蜀民多東徙,山穀空位皆為獠所據。其近郡縣與華民混居者,頗輸租賦,遠在深山者,郡縣不能製。梁、益二州歲伐獠以自潤,公私利之。及邢巒為梁州,獠近者皆安堵樂業,遠者不敢為寇。巒既罷去,魏以羊祉為梁州刺史,傅豎眼為益州刺史。祉性酷虐,不得物情。獠王趙清荊引梁兵入州境為寇,祉遣兵擊破之。豎眼施恩布信,大得獠和。
天監六年丁亥,公元五零七年春,正月,公孫崇請委衛軍將軍、尚書右仆射高肇監其事;魏主知肇不學,詔太常卿劉芳佐之。
夏,四月,己酉,以江州刺史王茂為尚書右仆射,安成王秀為江州刺史。秀將發,主者求堅船覺得齋舫,秀曰:“吾豈愛財而不愛士乎!”乃以堅者給參佐,下者載齋物。既而遭風,齋舫遂破。
仲春,魏主召英使還,英表稱:“臣誌殄逋寇,而月初已來,霖雨不止,若三月晴霽,城必可克,願少賜寬假。”魏主複賜詔曰:“彼土蒸濕,無宜久淹。勢雖必取,乃將軍之深計,兵久力殆,亦朝廷之所憂也。”英猶表稱必克,魏主遣步兵校尉範紹詣英議攻取情勢。紹見鐘離城堅,勸英引還,英不從。
乙醜,魏淮陽鎮都軍主常邕和以城來降。
八月,戊子,大赦。
上命景宗等豫裝高艦,使與魏橋等,為火攻之計。令景宗與睿各攻一橋:睿攻其南,景宗攻其北。三月,淮水瀑漲六七尺。睿使馮道根與廬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釗等乘鬥艦競發,擊魏洲上軍儘殪。彆以劃子載草,灌之以膏,從而焚其橋。風肝火盛,煙塵晦冥,敢死之士,拔柵斫橋,水又漂疾,倏忽之間,橋柵俱儘。道根等皆身自搏戰,甲士奮勇,呼聲動六合,無不一當百,魏軍大潰。英見橋絕,脫身棄城走,大眼亦燒營去,諸壘相次土崩,悉棄其器甲爭投水,死者十餘萬,斬首亦如之。睿遣報昌義之,義之悲喜,不暇答語,但叫曰:“重生!重生!”諸軍逐北至濊水上,英單騎入梁城,緣淮百餘裡,屍相枕藉,活捉五萬人,收其資糧、東西山積,牛馬驢騾不成勝計。
義之德景宗及睿,請二人共會,設錢二十萬,官賭之。景宗擲得雉;睿徐擲得盧,遽取一子反之,曰:“異事!”遂作塞。景宗與群帥搶先得勝,睿獨居後,世尤以此賢之。詔增景宗、睿爵邑,義之等受賞各有差。
甲申,以光祿大夫夏侯詳為尚書左仆射。
景宗與睿進頓邵陽洲,睿於景宗營前二十裡夜掘長塹,樹鹿角,截洲為城,去魏城百餘步。南梁太守馮道根,能走馬步地,計馬足以賦功,比曉而營立。魏中山王英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景宗等器甲精新,軍容甚盛,魏人望之奪氣。景宗慮城中危懼,募軍士言文達等潛行水底,齎敕入城,城中始知有外援,勇氣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