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莫折念生遣都督楊鮓等攻仇池郡,行台魏子建擊破之。
莫折天生軍於黑水,兵勢甚盛。魏以岐州刺史崔延伯為征西將軍、西道都督,帥眾五萬討之。延伯與行台蕭寶寅軍於馬嵬。延伯素勇猛,寶寅趣之使戰,延伯曰:“明晨為公參賊勇怯。”乃選精兵數千西渡黑水,整陳進向天生營;寶寅軍於水東,遙為繼援。延伯直抵天生營下,揚威脅之,徐引兵還。天生見延伯眾少,開營爭逐之,其浩繁於延伯十倍,蹙延伯於水次,寶寅望之失容。延伯自為後殿,不與之戰,使其眾先渡,部伍嚴整,天生兵不敢擊。斯須,渡華,延伯徐渡,天生之眾亦引還。寶寅喜曰:“崔君之勇,關、張不如。”延伯曰:“此賊非老奴敵也,明公但安坐,觀老奴破之。”癸亥,延伯勒兵出,寶寅舉軍繼厥後。天生悉眾逆戰,延伯身先士卒,陷其前鋒,將士儘銳競進,大破之,俘斬十餘萬,追奔至小隴,岐、雍及隴東皆平。將士稽留采掠,天生遂塞隴道,由是諸軍不能進。寶寅破宛川,俘其民覺得奴婢,以美女十人賞岐州刺史魏蘭根,蘭根辭曰:“此縣介於強寇,不能自主,故附從以救死。官軍之至,宜矜而撫之,何如助賊為虐,翦覺得賤役乎!”悉求其父兄而歸之。
魏元義雖解兵權,猶總任表裡,殊不自意有廢黜之理。胡太後意躊躇未決,侍中穆紹勸太後速去之。紹,亮之子也。潘嬪有寵於魏主,寺人張景嵩說之雲:“義欲害嬪。”嬪泣訴於帝曰:“義非獨欲殺妾,又將倒黴於陛下。”帝信之,因義出宿,解義侍中。明旦,義將入宮,門者不納。辛卯,太後複臨朝攝政,下詔追削劉騰官爵,除義名為民。
三月,己酉,上幸白下城,實施六軍頓所。乙醜,命豫章王綜權頓彭城,總督眾軍,並攝徐州府事。己巳,以元法僧之子景隆為衡州刺史,景仲為廣州刺史。上召法僧及元略還建康,法僧驅彭城吏民萬餘人南渡。法僧至建康,上寵待甚厚;元略惡其為人,與之言,何嘗笑。
仲春,乙未,趙景悅拔魏龍亢。
戊戌,魏大赦。
初,宋維父弁常曰:“維性疏險,必敗吾家!”李崇、郭祚、遊肇亦曰:“伯緒凶疏,終傾宋氏。若得殺身,幸矣!”維阿附元義,超遷至洛州刺史,至是除名,尋賜死。
給事黃門侍郎袁翻、李神軌皆領中書舍人,為太後所信賴,時人雲神軌亦得幸於太後,眾莫能明也。神軌求婚於散騎常侍盧義僖,義僖不準。黃門侍郎王誦謂義僖曰:“古人不以一女易眾男,卿豈易之邪!”義僖曰:“以是不從,正為此耳。從之,恐禍大而速。”誦乃堅握義僖手曰:“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女遂適他族。臨婚之夕,太後遣中使宣敕停之,表裡惶怖,義僖夷然自如。神軌,崇之子;義僖,度世之孫也。
順與穆紹同直,順因醉,入其寢所,紹擁被而起,正色讓順曰:“身二十年侍中,與卿先君亟連職事,縱卿方進用,何宜相排突也!”遂謝事還家,詔諭久之,乃起。
魏以京兆王繼為太尉。
柔然王阿那瑰為魏討破六韓拔陵,魏遣牒雲具仁齎雜物勞賜之。阿那瑰勒眾十萬,自武川西向沃野,屢破拔陵兵。夏,四月,魏主複遣中書舍人馮俊勞賜阿那瑰。阿那瑰部落浸強,自稱敕連頭兵豆伐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