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未,魏大赦,改元孝昌。
綜長史濟陽江革、司馬範陽祖□恒之皆為魏所虜,安豐王延明聞其才名,厚待之。革稱足疾不拜。延明使□恒之作《欹器漏刻銘》,革唾罵□恒之曰:“卿荷國厚恩,乃為虜立銘,孤負朝廷!”延明聞之,令革作《大小寺碑》、《祭彭祖文》,革辭不為。延明將棰之,革厲色曰:“江革行年六十,本日得死為幸,誓不為人執筆!”延明知不成屈,乃止;日給脫粟三升,僅全其生罷了。
八月,魏柔玄鎮民杜洛周聚眾反於上穀,改元真王,攻冇郡縣,高歡、蔡俊、尉景及段榮、安寧彭樂皆從之。洛四周魏燕州刺史博陵崔秉,玄月,丙辰,魏以幽州刺史常景兼尚書為行台,與幽州都督元譚討之。景,爽之孫也。自盧龍塞至軍都關,皆置兵守險,譚屯居庸關。
西豐侯正德自魏還,誌行無悛,多聚逃亡,夜剽掠殺人於道,以輕車將軍從綜北伐,棄軍輒還。上積其前後罪過,免官削爵,徙臨海;未至,追赦之。
曹義宗等取魏順陽、馬圈,與裴衍等戰於淅陽,義宗等敗退。衍等複取順陽,進圍馬圈。洛州刺史董紹以馬圈城堅,衍等糧少,上書言其必敗。未幾,義宗擊衍等,破之,複取順陽。魏以王羆為荊州刺史。
冬,十月,吐穀渾遣兵擊趙天安,天安降,涼州複為魏。
長流參軍於謹言於廣陽王深曰:“今寇盜蜂起,未易公用武力勝也。謹請奉大王之威命,諭以禍福,庶幾稍可離也。”深許之。謹兼通諸國語,乃單騎詣叛胡營,見其酋長,開示恩信,因而西部鐵勒酋長乜列河等將三萬餘戶南詣深降。深欲引兵至折敷嶺迎之,謹曰:“破六韓拔陵兵勢甚盛,聞乜列河等來降,必引兵邀之,若先據險要,未易敵也。不若以乜列河餌之,而伏兵以待之,必可破也。”深從之,拔陵果引兵邀擊乜列河,儘俘其眾;伏兵發,拔陵大敗,複得乜列河之眾而還。
初,敕勒酋長斛律金事懷朔鎮將楊鈞為軍主,行兵用匈奴法,望塵知馬步多少,嗅地知軍遠近。及破六韓拔陵反,金擁眾歸之,拔陵署金為王。既而知拔陵終無所成,乃詣雲州降。仍稍引其眾南出黃瓜堆,為杜洛周所破,脫身歸爾朱榮,榮覺得彆將。
平西將軍高徽奉使嚈噠,還,至枹罕。會河州刺史元祚卒,前刺史梁釗之子景進引莫折念生兵圍其城。長史元永等推徽行州事,勒兵恪守;景進亦自行州事。徽請兵於吐穀渾,吐穀渾救之,景進敗走。徽,湖之孫也。
上聞之,惶恐,有司奏削綜爵士,絕屬籍,更其子直姓悖氏。未旬日,詔複屬籍,封直為永新侯。
綜至洛陽,見魏主,還就館,為齊東昏侯舉哀,服斬衰三年。太後以下並就館吊之,犒賞禮遇甚厚,拜司空,封高平郡公、丹陽王,改名讚。以苗文寵、梁話皆為光祿大夫;封鹿悆為定陶縣子,除員外散騎常侍。
柔然頭兵可汗大破破六韓拔陵,斬其將孔雀等。拔陵避柔然,南徙渡河。將軍李叔仁以拔陵稍逼,求援於廣陽王深,深帥眾赴之。賊前後降附者二十萬人,深與行台元纂表:“乞於恒州北彆立郡縣,安設降戶,隨宜賑賚,息其亂心。”魏朝不從,詔黃門侍郎楊昱分處之於冀、定、瀛三州就食。深謂纂曰:“此輩複為乞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