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壺衍韑單於死,弟左賢王立為虛閭權渠單於,以右大將女為大閼氏,而黜前單於所幸顓渠閼氏。顓渠閼氏父左大且渠怨望。是時漢以匈奴不能為邊寇,罷塞外諸城以休百姓。單於聞之,喜,召朱紫謀,欲與漢和親。左大且渠心害其事,曰:“前漢使來,兵隨厥後。今亦效漢出兵,先使使者入。”乃自請與呼盧訾王各將萬騎,南旁塞獵,相逢俱入。行未到,會三騎亡降漢,言匈奴欲為寇。因而天子詔發邊騎屯關鍵處,使大將軍軍監治眾等四人將五千騎,分三隊,出塞各數百裡,捕得虜各數十人而還。時匈奴亡其三騎,不敢入,即引去。是歲,匈奴饑,群眾、畜產死者什六七,又發兩屯各萬騎以備漢。其秋,匈奴前所得西嗕居左地者,其君長以下數千人皆驅畜產行,與甌脫戰,所殺傷甚眾,遂南降漢。
廣川王去坐殺其師及姬妾十餘人,或銷鉛錫灌口中,或分割,並毒藥煮之,令糜儘,廢徙上庸;他殺。
楚王延壽以廣陵王胥,武帝子,天下有變,必得立,陰附肋之,為厥後母弟趙何齊取廣陵王女為妻,因使何齊奉書遺廣陵王曰:“願長耳目,毋先人有天下!”何齊父長年上書告之,事下有司磨練,辭服。冬,十一月,延壽他殺。胥勿治。
帝興於閭裡,知民事之艱钜。霍光既薨,始親政事,厲精為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職奏事,敷奏其言,測驗服從。侍中、尚書功績當遷及有異善,厚加犒賞,至於子孫,終不改易。樞機周到,品式備備,高低相安,莫有輕易之意。及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由,退而考查所行以質其言,馳名實不呼應,必知其所必定。常稱曰:“百姓以是安其田裡而亡感喟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覺得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久,不成欺罔,乃從命其教養。故二千石有管理效,輒以璽書勉厲,增秩,賜金,或爵相稱內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以漢世良吏,因而為盛,稱複興焉。
大司農魏相為禦史大夫。
戊辰,五將軍髮長安。匈奴聞漢兵大出,老弱馳驅,驅畜產遠遁逃,是以五將少所得。夏,蒲月,軍罷。度遼將軍出塞千二百餘裡,至蒲離候水,斬首、捕虜七百餘級;前將軍出塞千二百餘裡,至烏員,斬首、捕虜百餘級;蒲類將軍出塞千八百餘裡,西至候山,斬首、捕虜,得單於使者蒲陰王以下三百餘級。聞虜已引去,皆不至期還。天子薄其過,寬而不罪。祁連將軍出塞千六百裡,至雞秩山,斬首、捕虜十九級。逢漢使匈奴還者冉弘等,言雞秩山西有虜眾,祁連即戒弘,使言無虜,欲還兵。禦史屬公孫益壽諫,覺得主可。祁連不聽,遂引兵還。虎牙將軍出塞八百餘裡,至丹餘吾水上,即止兵不進,斬首、捕虜千九百餘級,引兵還。上以虎牙將軍不至期,詐增鹵獲,而祁連知虜在前,逗留不進,皆下吏,他殺。擢公孫益壽為侍禦史。
上思報大將軍德,乃封光兄孫山為樂平侯,使以奉車都尉領尚書事。魏相因昌成君許廣漢奏封事,言:“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擅權,皆危亂國度。自後元以來,祿去王室,政由塚宰。今光死,子複為右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婿據權勢,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或夜詔門出入,驕奢放縱,恐寢不製,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詭計,以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複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詔相給事中,皆從其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