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歲,夏寒,日青無光,顯及許、史皆言堪、猛用事之咎。上內重堪,又患眾口之浸潤,無所取信。時長安令楊興以材能幸,常獎飾堪,上欲覺得助,乃見問興:“朝臣齗齗不成光祿勳,何邪?”興者,傾巧士,謂上疑堪,因順指曰:“堪非獨不成於朝廷,自州裡亦不成也!臣見世人聞堪與劉重生等謀毀骨肉,覺得當誅;故臣前書言堪不成誅傷,為國養恩也。”上曰:“然此何罪而誅?今宜何如?”興曰:“臣愚覺得可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勿令典事。明主不失徒弟之恩,此最策之得者也。”上因而疑之。
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秋,七月,隴西羌彡姐旁種反,詔召丞相韋玄成等入議。是時,歲比不登,朝廷方覺得憂,而遭羌變,玄成等淡然,莫有對者。右將軍馮奉世曰:“羌虜近在竟內背畔,不以時誅,無以威製遠蠻,臣願帥師討之!”上問用兵之數,對曰:“臣聞善用兵者,役不再興,糧不三載,故師不久暴而天誅亟決。往者數不料敵,而師至於折傷,再三發調,則曠日煩費,威武虧矣。今反虜無慮三萬人,法當倍,用六萬人。然羌戎,弓矛之兵耳,器不鋒利,可用四萬人。一月足以決。”丞相、禦史、兩將軍皆覺得:“民方收斂時未可多發,發萬人屯守之,且足。”奉世曰:“不成。天下被饑荒,士馬羸耗,守戰之備久廢不簡,蠻夷有輕邊吏之心,而羌首難。今以萬人分屯數處,虜見兵少,必不害怕。戰則挫兵病師,守則百姓不救,如此,膽小之形見。羌人乘利,諸種並和,相扇而起,臣恐中國之役不得止於四萬,非財幣所能解也。故少發師而曠日,與一舉而疾決,短長相萬也。”固爭之,不能得。有詔,益二千人。因而遣奉世將萬二千人騎,以將屯為名,典屬國任立、護軍都尉韓昌為偏裨,到隴西,分屯三處。昌先遣兩校尉與羌戰,羌虜盛多,皆為所破,殺兩校尉。奉世具上地形部浩繁少之計,願益三萬六千人,乃足以決事。書奏,天子大為出兵六萬餘人。八月,拜太常弋陽侯任千秋為奮武將軍以助之。冬,十月,兵畢至隴西,十一月,並進,羌虜大破,斬首數千級,餘皆走出塞。兵未決間,漢複發募士萬人,拜定襄太守韓安國為建威將軍,未進,聞羌破而還。詔罷吏士,頗留屯田,備關鍵處。
玄月,隕霜殺稼,天下大饑。丞相於定國,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高,禦史大夫薛廣德,俱以災異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黃金六十斤,罷。太子太傅韋玄成為禦史大夫。廣德歸,縣其安車,以傳示子孫為榮。
戊子,侍中,衛尉王接為大司馬、車騎將軍。
三月,赦天下。
仲春,詔:“丞相、禦史舉樸素、渾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