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_第72章 (3)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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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甲申,定陶共王康薨。

秋,關東大水。

上使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吏,而私薦之,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知張美人體禦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蕩腸,非所宜言。”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覺得“比上蠻夷,欲絕繼嗣之端,背畔天子,私為定陶王。”章竟死獄中,老婆徙合浦。自是公卿見鳳,側目而視。馮野王懼不自安,遂病;滿三月,賜告,與老婆歸杜陵救治藥。大將軍鳳風禦史中丞劾奏“野王賜告養病而擅自便,持虎符出界歸家,奉詔不敬。”杜欽奏記於鳳曰:“二千石病,賜告得歸,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傳》曰:‘賞疑從予,’以是廣恩勸功也;‘罰疑從去,’以是慎刑,闕難知也。今釋令與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違‘闕疑從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裡之地,任兵馬之重,不宜去郡,將以製刑為後法者,則野王之罪在未製令前也。刑賞大信,不成不慎。”鳳不聽,竟免野王官。時眾庶多冤王章譏朝廷者,欽欲救其過,複說鳳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自京師不曉,況於遠方!恐天下不知章實有罪,而覺得坐言事。如是,塞爭引之原,損寬明之德。欽愚覺得好因章事舉直言極諫,並見郎從官,展儘其意,加於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鹹知主上聖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則流言消釋,迷惑著明。”鳳白行其策焉。

夏,四月,丁卯,以侍中、太仆王音為禦史大夫。因而王氏愈盛,郡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下。五侯群弟爭為豪侈,賂遺珍寶,四周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養賢,傾財施予以相高貴;來賓滿門,競為之名譽。劉向謂陳湯曰:“今災異如此,而孃家日盛,其漸必危劉氏。吾幸得以同姓末屬,累世蒙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曆事三主。上以我先帝舊臣,每進見,常加優禮。吾而不言,孰當言者!”遂上封事極諫曰:“臣聞人君莫不欲安,但是常危;莫不欲存,但是常亡;失禦臣之術也。夫大臣操權益,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國。’孔子曰:‘祿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內,魚鱗擺佈。大將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僣盛,並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汙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東宮之尊,假甥舅之親,覺得威重。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管執樞機,朋黨比周;獎飾者登進,忤恨者誅傷;遊談者助之說,在朝者為之言,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慧者,尤非毀而不進,遠絕宗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恐其與己分權;數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避諱呂、霍而弗肯稱。內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磐互,曆上古至秦、漢,外戚僣貴未有如王氏者也。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微象。孝昭帝時,冠石立於泰山,仆柳起於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宅兆在濟南者,其梓柱生枝葉,扶疏上出屋,根地中,雖立石起柳,無以過此之明也。局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亦且不併立,以下有泰山之安,則上有累卵之危。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鼎祚移於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婦人內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後之福也。孝宣天子不與舅平昌侯權,以是全安之也。夫明者起福於無形,銷患於已然,宜發明詔,吐德音,援近宗室,親而納信,黜遠外戚,毋授以政,皆罷令就弟,以則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誠東宮之意,孃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祿,劉氏長安,不失社稷,以是褒睦外內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如不可此策,田氏複見於今,六卿必起於漢,為後嗣憂,昭昭甚明。唯陛下深留聖思!”書奏,天子召見向,感喟哀痛其意,謂曰:“君且休矣,吾將思之。”然終不能用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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