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所知,燕北不過一介軍侯,軍侯所轄不過四百餘人,郡國兵武備質量更是整齊不齊,因此甄儼從未將燕北放在心上。
“那便由鄙人牽線,在甄氏鄔堡宴請無極城外的大氏豪強、城中的長吏三老,到時燕軍侯對他們做下承諾,則無極城之事可定……隻不過還請軍侯到時撤下兵馬。”
“如果如此,鄙人願為軍侯試上一試。”甄儼一臉嚴厲地拱手,士人的氣度不答應他在這類時候抱著無私的心而沉默,不過他還是問道:“容鄙人多問一句,不知燕軍侯所說的要強攻城池,軍侯麾下有多少兵馬?還是說您的上官亦在此處?”
八百?一千?
甄儼對燕北的觀點,有了一點竄改。
話還未說完,轉過甚便見到款款而談的甄儼與兵甲齊備的燕北。
“無妨,到時燕某不帶兵馬便是。”燕北自傲地笑了笑,旋即說道:“鄙人本日孤身入府,不恰是燕或人的誠意嗎?還請甄兄放心,燕某固然出身草澤,卻也知信義二字。”
燕北固然笑容溫和,但落在甄儼眼中仍舊有著分歧的意味,無數個動機蹦落在腦中,最大的一個便是……燕北怎會有如此精美的人馬?
燕北是個如何的人,現在的中山國有頭有臉的人都是非常清楚的。幾十人打著漢軍燈號突入蒲陰城,一炷香時候將縣中長吏搏鬥一空,進而完整把握蒲陰城的凶徒。
燕北對甄薑笑著迴應,接著將手覆在炭紅色小馬的頭顱上摸了摸,旋即撫掌至馬背輕壓,這纔對甄薑讚歎道:“甄女人,好一匹兔頭狐耳的寶馬,假以光陰必可日行四百裡!”
“哼,不教人家與燕北來往,本身倒是聊得親熱。”甄薑皺了皺精美的瓊鼻,這才牽著紅馬兒分開。
“收到太守調令,要燕某駐軍無極城,是以引軍跋涉三日而來。”燕北坐定了摘下兜鍪置幾案之上,這纔對甄儼說道:“事出告急,燕某便開門見山地說了,燕某想請甄兄出馬,與城中軍政長吏先一步扳談……燕某也不肯與無極城兵戎相見,還是直接入城來的好。”
“軍侯不必多禮,倒是鄙人不知軍侯到訪,尚未備下酒菜,失了禮數。”甄儼一麵笑著請燕北入府,一麵對奴婢號召道:“為燕軍侯部下備下酒食,引至鄔堡內安息。”
聽到燕北明白地指出無極守軍數量,更惶恐於燕北一介軍侯所統兵力之多,甄儼倒吸了一口冷氣。
誠如燕北所說,朝廷與叛軍在來年的戰事已成定局,不管是誰都不會思疑新任的冀州刺史王芬會回絕為朝廷光複失地而開戰。在這類環境下,作為主疆場的城池定然會化為焦土。
甄儼彷彿並不承認如許的信譽,詰問道:“軍侯之意彷彿要將疆場推移至更南的方向,若軍侯在钜鹿或是河間乃至安平兵敗了,身後就是無極城,那又如何?”
“如果如此,恐怕甄某是必必要為無極城走上這一趟了。”甄儼拱手,隨後說道:“要中山百姓將無極城交給軍侯輕易,可軍侯又能為中山百姓做些甚麼呢?”
“勢在必得。”燕北點了點頭說道:“兄長與某皆知,來年開春必將有一場大戰,已是避無可避,想來不管兄長也不肯無極城變成疆場。不管甄兄對張太守的兵變持何種態度,在這一點上你我應是不異的。”
甄儼點頭,同時心中也有些感慨……或許身份職位分歧使他們的所求有所分歧,士人求的是兼濟天下的大事,這當然偉岸;但草澤出身的燕北若能如他所言,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又如何不是彆樣的豪放呢?